第3章 同学重逢

裴太峰和郝达根来到后街办婚事的郝达鑫家。郝达鑫已将儿媳妇娶到家,迎入洞房。

郝达根一进门就钻进厨房里找吃的。

裴太峰正要去账房随礼,郝达鑫出来握着裴太峰的手,连说“稀客,稀客,太峰外甥来了,给我长精神了。你可是有本事的人。小军,领你表哥去楼上安坐。”

一位西装革履,胸佩红花,相貌英俊,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一瘸一拐地从洞房里走出来,亲热的喊着“太峰表哥,你好。欢迎!欢迎!”说着,他将裴太峰拉进洞房。

这位长相俊秀的瘸子青年就是郝达鑫的儿子郝小军,也就是今天的新郎官。

裴太峰从上初中开始,就离家去黄岩县城读书。高中毕业,参加高考落榜。之后,裴太峰又在黄岩一中复读两年,两次冲刺高考,均名落孙山。

心灰意冷的裴太峰就去黄岩县手工业联社打工。他依托父亲的关系,给县手联社木匠打下手。

在县手联社干木工活期间,裴太峰没有学到多少木工技术,却将各种关系混得烂熟。他经常与县手联社主任黄振强喝酒吃饭,相互称兄道弟,并在酒场上认识了黄岩县物资公司经理梁子雄和县供销社主任蔡发胜等人。

两年后,通过梁子雄帮忙,裴太峰被招用为黄岩县物资公司劳动合同制工人,成为吃公家饭的人。现今他已在县物资公司上班两年多时间。

可以说,裴太峰自打初中读书开始,就一直在黄岩县城落脚,平时来九塬村不是太多,与郝小军见面较少,到这位堂表弟家里也是第一次来。

裴太峰只记得郝小军幼时患小儿麻痹症,一条腿瘸了,高中未读完就跟着邻近的下湾村一位阴阳先生学艺,尚未出道。没想到转眼间,这瘸子就成人成婚了。

裴太峰跟着瘸子走进洞房,见一位身着婚衣,面容姣好,小巧玲珑的女子站起来叫道“太峰哥,你来了,快坐着。”

裴太峰认识这位小女子,这是他们裴家一个远房亲戚的丫头,名叫裴苍玉,自小喜欢缝缝补补,学得一手好裁缝。

裴太峰向郝小军和裴苍玉新婚之喜表示祝贺,并从口袋里掏出两包红奔马牌香烟放在床头柜上。

郝小军将裴太峰请到二楼。在二楼客厅,裴太峰看到坐在饭桌长凳上的郝明辉。老同学见面,二人立即手拉手坐在一起。

郝小军说“表哥,你和我明辉哥坐着,今天多喝两盅。明辉哥还是我和苍玉联姻的媒人,不醉不归。”郝小军说完,下楼去了。

裴太峰惊呼“好你个明辉,你自己才成家两年时间,还摸不清女人这趟水有多深,就给人当起媒婆子来,你真是个能人啊!”

郝明辉打趣着说“老同学,你已经娶了漂亮媳妇,在县城高就,如果还想纳妾娶二房,我可以给你帮忙。”

裴太峰捣了老同学一拳,戏谑道“男人要想一天不得安宁,清早起来把酒喝上;要想一辈子不得安宁,就娶两个媳妇。怎么,你想挣死我呀!”在座的人哈哈大笑。

几个人正闲话着,郝小军又领着一位戴眼镜的人进来。

裴太峰和郝明辉立即站起来迎上去。郝明辉说“夫子来了,难得,难得。来,咱们三个老同学坐一块。”

二人将“眼镜”让在正中坐下。裴太峰吆喝着“明辉,你先不要给我找二房,饱汉不知饥汉饿,真正亟待找媳妇的人是夫子,夫子可还是童男猛男。”

“眼镜”脸一红,难为情的吟道“子不语怪力乱神。”

这位戴眼镜的青年名叫孟学智,因为言语中常带“之乎者也”、“子曰诗云”,同学们称其“孟夫子”。

孟学智、郝明辉、裴太峰都是九塬村人,从小一块玩大,三人同岁,1960年出生,都属鼠。八岁时,三人一起进九塬小学读书,一起去黄岩一中上中学,初中、高中均分在一个班读书。用时下流行的一句话说,就叫发小。

虽然三人都出身农村,但家庭情况有异。郝明辉父亲是九塬村党支部书记,有威望,家庭条件好;裴太峰爸是村上有名的木匠,有实力,家庭收入充裕;孟学智父亲是九塬小学民办老师,有学问,家庭经济惨淡。

三人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读书时,刚开始都差不多。到小学三年级时,差别和特长慢慢显示出来。孟学智勤奋好学,品学兼优,无论期中期末考试,数学、语文成绩几乎均为满分,全班学习第一,成为班上学习委员;郝明辉严于律己,以身作则,虽然学习成绩不理想,但热爱班集体,号召力强,被选为班长;裴太峰团结同学,待人热情,尽管学习成绩处于中下水平,却身高体壮,擅长文体,组织能力强,被推选为班级文体委员。

这种状况从小学三年级开始,一直持续到小学、初中、高中毕业。只是读高中时,学习委员孟学智学习更加刻苦用功,眼睛近视戴上了眼镜。孟学智学习成绩虽然不能保持第一,但始终能进入全班前三名。文体委员裴太峰成为学校篮球队主力前锋,并打破了黄岩一中体育赛事三级跳远的校纪录。然而他的学习成绩却一再滑坡,到高中毕业时,勉强通过了高考预选资格考试,准予参加高考。班长郝明辉尽管在班上很有权威,却赶不上高中学习课程,平时写作业都是誊抄孟学智的成果。高中学业结束,郝明辉连高考预选资格考试都未通过。

这样,当高中毕业后,九塬村三位同龄同校同班同性别同出身的青年学子,命运和人生之路截然不同。

1982年高考录取结束,孟学智以优异成绩考入西北师范大学中文系,学习四年毕业,被分配到黄岩县第一中学工作,代高中语文课,端上了铁饭碗。裴太峰参加高考三年未果,去县城打工,后进入黄岩县物资公司当工人。郝明辉未能参加高考,回家乡务农。

进入社会这六年,国家社会政治生活发生了很大变化,改革开放政策允许人们大胆地闯,大胆地试,大胆地干,摸着石头过活。在商品经济大潮中,头脑灵活的裴太峰如鱼得水。

在县手联社打工期间,征得手联社主任黄振强同意,裴太峰低价租赁了手联社一溜8间闲置库房,与一广东家具经销商联合,经营新潮的组合式家具,同时,代售县手联社生产的老式中式家具。在不到两年时间里,裴太峰就净赚上万元钱。

裴太峰到县物资公司上班后,正赶上公司搞承包经营。此时,裴太峰手里已有了钱。通过公司内部竞争和梁子雄支持,裴太峰争得县物资公司在黄岩县城街道9间铺面的经营销售权,主要销售水泥,钢材,板材等建筑物资。

裴太峰取得县物资公司铺面的经销权后,一次性交清三年承包费。隔出4间铺面经营销售县物资公司的建材商品,将另外5间铺面装修收拾一番,采购销售电视机、电冰箱、洗衣机、电扇等紧缺家用电器。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