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无尽情殇

常蔷走路无力,行动迟缓,根本赶不上郝明辉的大步流星,望着他苦笑。郝明辉只好近距离陪她走。有时上下台阶或遇到坑坑洼洼的土路,郝明辉干脆扶着常蔷走。

郝明辉近距离观察常蔷时间长了,也看清了常蔷面相,触到了常蔷骨质。他一边走,一边用周易里的面相、骨感知识推测常蔷的婚运。

常蔷尽管已变成刀削脸,但美女架势不变,她长相清丽脱俗,天生丽质,姿色俱佳,但眉眼距离窄,五官紧凑;鼻梁有一处骨节;大眼睛迷蒙无神;脸上颧骨奇高;脸颊塌陷;下巴尖细;牙齿整洁;嘴唇薄。

此种面相主早年多波折,在感情方面遭遇不顺,沉迷于感情,心中多苦闷,婚姻坎坷,婚运不祥,独伴青灯。性格偏执,脾气倔强,得理不饶人,与丈夫多违和。

让郝明辉得到宽慰的是常蔷鼻梁高挺,额头圆润发亮。主出身富贵,少年运气旺,得到长辈关爱,一生多贵人相助,能够独立取得事业成功,是事业型女人。但这也预示着女子有气节,心性高远,比较强势,遇事大多从自我出发,不太顾及对方感受,这势必影响老公事业,夫运不佳。

郝明辉在数次握住、扶住常蔷走路时感觉到,她的手指如鸡爪,手臂如竹竿,腰胯无肉,触碰时略感咯痛。时值夏日,常蔷所穿套裙下骨感可辨。

郝明辉综合常蔷面相及身体相关方面的特征看出,常蔷是事业型女性,虽然一生衣食无忧,却呈现出青年红颜薄命,历经一情坎后,一生平稳,福寿相伴。

常蔷这样的气质,这样的面相,得什么样的男子相配呢?郝明辉苦思冥想着,脑子里过滤着托靠找对象的单身男子。为这类特质的女子找对象,不但男方身份、地位要与其相配,就是命相上也要与她的运势相凹凸,相契合,才能彼此相生相成,合为一体,并且最好是常蔷钟爱男方,婚姻才能稳固,相伴一生。

二人就这样慢慢走着,约二十分钟后到达金州大学门口。

常蔷从与郝明辉的交谈中了解到,老班长的生活很滋润,办鸡场的收入,当村干部的收入,当男媒婆的收入,一年下来,各项收入合起来比她这个行政干部多八九倍,是农村勤劳致富的典型。

看来,哪一个行当里都出人才,哪一种职业都能干出名堂,读书取士不一定是唯一出路。

而裴太峰更是办大事的人,在商海里行走游刃有余,将商品经济玩弄于掌股指中,是时代的弄潮儿。

这郝明辉和裴太峰在学校里就不一般,是当班干部的料,进入社会也是个人物。

天色慢慢暗下来。郝明辉和常蔷在金州大学门口等了约十分钟,裴太峰坐着出租车来了,一手提着红谷酒,一手拿着鱼袋子。三人走进金州大学。

常尔凡家在金州大学住宅区一栋高六层的三楼上,约120平方米,三室二厅二卫结构,住房宽敞。

三位同学一进门,常尔凡就叫出了郝明辉的名字,与裴太峰也似曾相识的握手。常蔷将裴太峰略作介绍,常尔凡就记起来这位与女儿同班的文体委员。

常蔷从鱼袋子里取出一条还在动弹的虹鳟鱼让父亲看,说这是郝明辉和裴太峰专门从黄岩县带来让老师尝鲜的。这十条活鱼都较大,每条有四五斤重。常尔凡吩咐母女俩,今晚就做虹鳟鱼吃。

常尔凡与两位学生寒暄着,问候着两位学生近况。当他知道郝明辉和裴太峰都已成家有了孩子,一股忧伤袭上心头,眉头紧锁。他联想到女儿的不幸遭遇,不仅喟然长叹“唉!你们同学们都已成家立业,膝下有子,我的蔷儿被情所伤,至今单身一人,身体堪忧。

“我在金州大学和市政府里给她介绍了三个条件不错的男子,女儿连面都不见,说她不愿再谈恋爱,要单身过一辈子。我见女儿体质羸弱,不敢多劝。你们和蔷儿同学,就劝劝她。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常理,我还等着抱孙子哩!”常尔凡说着,眼圈发红,摇摇头。

裴太峰说“常老师,我和明辉今天一是来看望您,二是为常蔷同学的婚姻向您讨教,听听您的意见,看找个什么样的男子合适。

“说实话,我与常蔷在前段时间已见过一面,常蔷将她谈对象又失恋的情况详细告诉了我,我和明辉都非常同情她的遭遇,也为她的身体担心。

“郝明辉在我们村子里,乃至在黄岩县都是有名的男媒婆,说合过许多婚姻,他手头尚未结婚的单身男子信息多,或许有适合常蔷的对象。明辉担心您不接受农村上媒婆说对象这一套,不敢接这门亲事。老师您如同意让明辉给常蔷凑对象,就让他着手办这件事,不知您意下如何?”

常尔凡听了,剑眉上挑,眼睛一亮,说道“如此甚好。我们老两口为女儿的事伤透了脑筋,干着急没办法。郝明辉既然专门干这一行,就想办法给蔷儿介绍个对象。你们是同学,又知道了蔷儿的心思,所凑对象或许能行。”

郝明辉见常老师同意他为女儿说媒,就接着问道“常老师,先抛开常蔷的想法不说,从父亲的角度考虑,您看给常蔷找个什么条件的对象合适?”

常尔凡略一思忖,说道“蔷儿年龄大了,身体又弱,没有太高的要求,以我看,能找个有一定学历,在行政事业单位工作,不一定在金州市,在县乡工作的也可,长相差不多就行了。至于”常尔凡正说着,见常蔷端着两盘菜从灶房里走出来,就停止说话。

常蔷在客厅里给客人填茶水,又端出来一盘菜,拿来几双筷子,让客厅里的三个人先吃点凉菜,又进灶房里忙活去了。

常尔凡见客厅说话不方便,就带着郝明辉走进沙发一侧的一个房间里。郝明辉从房间里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和脂粉气息判断,这是常蔷的书房。

这个房间里靠墙并排放着的两张书架上摆满了了各类书籍,他看到了他们在黄岩一中读书时的语文、数学课本。一张比课桌大得多的写字台靠窗户放着,桌面上的书籍、笔筒、稿纸、收录机等摆放的整整齐齐。

郝明辉正要在写字台前的椅子上坐下,一眼瞥见写字台一脚立着一个小相框,相框照片里的人好像是落仙乡人邹亚东。

郝明辉将相框拿在手里端详,这是一张八寸大小的彩色全身照片,照片上的人微笑着。没错,这是邹亚东的单人照片。这个病夫怎么把自己的照片给了常蔷呢?她们二人好像不认识呀!

见郝明辉注视着相框照片里的人,常尔凡忿然说道“把这个薄情寡义,见异思迁的伪君子有什么好看,就是他害得蔷儿生不如死。我真想把这张照片撕碎扔掉,但蔷儿不肯,她还不死心啊!”

郝明辉觉得常老师的话有蹊跷,就问道“这张照片上的人是谁呀?难道就是常蔷曾经的恋人唐颜伟吗?”

常尔凡说“正是此贼。他就是河北邯郸人唐颜伟,一个不知廉耻的家伙。”

郝明辉有点愕然,脑子里有些错位,他将落仙乡人邹亚东与河北邯郸人唐颜伟划了等号,将二人混为一谈。郝明辉从这张全身照片看出,邹亚东和唐颜伟从长相、身高、体格等方面非常相似,简直就是一对孪生兄弟。细小的差异在于邹亚东肤色略黄,这是他长期患病造成的。

郝明辉将相框放在原位置,再没问唐颜伟的情况。二人在书桌旁边的一对小靠背椅上坐下。

常尔凡将女儿的性格,脾气,喜好,饮食和穿着习惯,喜欢阅读的书目等等如实告诉郝明辉,郝明辉一一记下。他当然没有忘记向常尔凡询问女儿的生辰,常尔凡也告诉了他。

这时常蔷在客厅喊叫吃饭,常尔凡和郝明辉回到客厅坐下。

饭菜很丰盛。除了一条清炖虹鳟鱼外,还有两荤两素四个热菜,色香味俱佳。

郝明辉想,如果这些饭菜都出自常蔷之手,这对她面相特征所反映出的婚运倒有所补遗,只是她的冷艳让一般男子较难接近。

常尔凡因为将女儿的终身大事托付给郝明辉,精神轻松。吃完饭后,从柜子里取出一瓶剑南春酒要喝。

裴太峰让常老师别打开酒瓶,示意郝明辉热一些红谷酒喝,说这是一种保健酒,度数低,补血补气,男女老少都可以喝。常尔凡感兴趣,叫夫人热一壶尝尝。

常蔷收拾着餐桌,几个男子又回到客厅沙发坐下。受热挥发的红谷酒醇香已经弥漫整个房子,让人饮欲顿起。常蔷找来几个高脚杯,在每个杯子里倒半杯。常尔凡举杯与学生们共饮,裴太峰和郝明辉一口闷干,常尔凡先抿一小口,紧接着也一口喝完杯中酒,并让常蔷母女也喝一点。

常尔凡与学生们回忆着黄岩一中的教学生涯,比较着大学教授与中学老师的异同,回味着与青少年相处的快乐,兴致很高,不时与大家干杯。

常尔凡说,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看问题也要一分为二。当年他下放到黄岩一中教学,让他感受到基层生活的困苦,掌握了基层基础教育的情况,懂得了如何做群众工作,明白了在象牙塔工作生活与投入到火热的生产一线完全是两码事,为目前到政府工作奠定了基础。就像他面前的两位学生,虽然没有考上大学,没有当上国家干部,但在各自领域都干起了名堂,成为有益于社会的人,个人收入和成就倒比同龄工作人员高。

常尔凡谈兴很浓,一个钟头过去了,一壶红谷酒已喝完,常尔凡让郝明辉再热一壶。

常蔷母亲是用烧开水的茶壶热酒的,这一茶壶酒足有五斤。这红谷酒颜色淡红,酒性绵柔,口感好,上头慢,但后劲大,一旦酒劲发作,觉着头晕难受,就已经醉了,全身软绵绵的,不由自己倒下。

这第二壶酒三个人刚喝完一杯,常尔凡就不胜酒力,卧在沙发上迷糊了。常蔷母亲也喝了一点酒,但好好的。她见老头子醉了,就要扶他休息。裴太峰将常尔凡负在自己背上,直接背到一个卧室床上放下,盖好被子。

常蔷因为身体原因,不敢多喝,一高脚杯酒也没喝完。她见母亲也进卧室休息,就让两位同学将茶壶里的热酒喝完再休息。

或许是在自己家里,要尽主人之情,常蔷也陪着郝明辉、裴太峰小饮。三位同学说着话,喝着酒,气氛融洽。

郝明辉想更多地掌握唐颜伟的情况,他好有个参照物,以便找到各方面与唐颜伟相近的男子,就有意识将话题往常蔷昔日恋人身上引导。常蔷不愿提及尚未痊愈的旧伤痕,原想借酒浇愁,怎奈这种红谷酒酒劲让她防不胜防,第二杯酒才喝了小半杯,常蔷就已头晕目眩,哭泣不止。

郝明辉知道触及到常蔷旧情,就以惋惜的口吻嗟叹这段情殇,刺激着常蔷酒后吐真言。

在红谷酒的作用下,常蔷将她旧情人的性格、爱好、习惯动作、口头禅、饮食习惯,衣着习惯、口音等统统倾诉出来。

郝明辉感叹,常蔷是多么爱着这个河北邯郸人啊!这唐颜伟身上的一切在常蔷看来都是完美无缺,无可挑剔的。唐颜伟简直就是她心目中的男神。

郝明辉把唐颜伟的情况弄清楚了,却将常蔷心里的伤口鼓捣地鲜血淋漓,常蔷竟然不能自己的嚎啕大哭,一边哭着,一边还呢喃着“我的伟伟哟!我的心肝!”

一旁坐着的裴太峰也是悲愤交加,不停地喝着闷酒,他没好法子慰藉女同学。

一个女人一旦迷上了一个男人,就觉得这个男子是她的一切,是她的太阳。世间除了这个男子,好像所有其他男人都是凡人,都显得黯然失色。为了得到这个男人的爱,她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可以付出令人难以置信的牺牲。她在这位男子面前像一只小绵羊,对他言听计从,唯唯诺诺,甚至不惜下贱或做作。她伪装自己,为他冒险,为他违背父母和亲人的意愿而从不后悔。

女人啊,怎么是这样的!年届三十的裴太峰看不懂女人这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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