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邓伦落泪

雅丹从医疗点出来,摇摇撞撞往新兴县城方向走。

这牛叉村离新兴县城有25公里左右,公路是泥砂地面。因年久失修,路面坑坑洼洼,再加上汽车的碾压,晴天时,表面有一层厚厚的泥灰,走在上面尘土飞扬。直往人的鼻孔里钻,让人实在不舒服。路两旁的路肩上长了一些杂草,不高。

雅丹走在右边的路肩上,凭着手上的小手电,摸黑前行,因身体受到打击,肚里没吃什么东西,身上似有千斤重担,迈步艰难。霸蛮往前走,走走停停。

公路已被黑暗吞食。路两旁的大山在黑暗中更显得狰狞。

山中的怪物在夜空中发出令人恐怖的叫声。好像随时会向她袭来。

身体的虚弱加上内心的恐慌和焦虑,拖住了她前行的脚步,走了大约2公里的路程,雅丹实在是走不动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

想到自己如此的不堪,想到远离娘家的无助,想到遇难时无处可去的窘境。想到这么多年的付出。

不觉悲从中来,放声大哭,也难解心中的苦闷。

哭声在寂静的夜空里更显悲凉和无助......

雅丹不知哭了多久,累了就在路边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

一辆货车从新兴县往牛叉村驶来。

驾车的是牛叉村村民何大胆,他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曾经因斗殴伤人,进过班房,村民暗地里将他取名为“惹不起。”

这“惹不起”通过收保护费获得了第一桶金,改革开放后,金盆洗手,买起了货车搞运输,赚了不少的钱。今天他到新兴县城送货回家。

想到今天又赚了不少钱,不由开心的边开车边唱起了小曲:“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未曾开言我内心惨......”

边唱边开车,时间过得真快,一会儿车就到了离牛叉村2公里的地方。

车灯的前面一片雪白,在路肩的草丛上隐隐约约好像躺着一个人。

“不好,可能出车祸了。”何大胆暗想。

何大胆本想不管闲事,有道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在这深夜里,说不清讲不明,搞不好还会惹一身騒。

但车到这人身边时,何大胆用眼一瞟,从衣着看,那不是医疗点上的邓医生吗。

“不行,得赶快救人。”

何大胆把车停下,走了下来。

往前一看,只见雅丹脑袋歪在一边,脸上满是泪水。

“邓医生,邓医生。”何大胆对着雅丹大声喊。

喊声吵醒了睡在地上的雅丹,她睁开眼问:“你在叫我。”

“是啊,你不认识我,我是牛叉村的何大胆,我还在你那里看过病。邓医生,你怎么在这里?”

“哦,有印像。我准备去县城。”

“你去县城?这黑沉沉的。要去可以明天搭车去啊。”

“我准备走路去。”

“走路去?没必要这么急吧,你是去亲戚家?”

“不走亲戚,漫无目的。”

“如有急事我可以送你去。”

雅丹霸蛮站起来,准备往前走,一个踉跄。何大胆赶忙扶住了她。

“这样不行,我还是送你去医疗点吧。”

“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乔帅打得我好苦,我要离开他。”

“这乔医生也真不是人,怎么能这样霸蛮打。要不这样,你先回我家,明天我去找乔帅谈谈,如果他还不改,到时候再说不迟。”

雅丹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还是比较妥当。

何大胆把雅丹拉回家,安排好了床位,并要其妻子下了一碗鸡蛋面,让雅丹吃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上午,何大胆领着雅丹来到医疗点。

乔帅刚起来,看到雅丹和何大胆一起来,心中就有些不悦。反唇相讥的说:“怎么还有人想当英难救美啊。”

何大胆本想发作,但觉得还是跟他讲道理好,于是好言相劝的说:“乔医生,你讲这话就不对了,把老婆往死里打,还赶她出去,大晚上在外面走,多危险,你难道一点也不担心。”

“我担心,是她自己发癫,跑出去的,关我什么事。”

“你这是人话吗?你不打,她会跑。”

“我打她管你什么事,在这里乱叫。”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好言相劝,你却恶语伤人,告诉你,如果你还打邓医生,我就会对你不客气。”

“你敢,我会怕你不成。”

乔帅说完,张牙舞爪就抓向雅丹。

说时迟那时快,何大胆一个箭步冲上去,顺手抓住乔帅的右手,一个漂亮的转身,前胸贴近乔帅的后背,手腕一扭,用力往后一掰,只听乔帅“啊哟”一声,右手被何大胆扳到了后背,乔帅基本上是不能动弹。

“你以后还打不打?”

“以后我再不敢打了,放了我吧,哎哟哟,我的手快断了。”

乔帅不停求饶。

何大胆方才放了乔帅。

乔帅嘴上抹油似的说:“丹丹,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我保证把我当成我手心里的宝,你如果还没出气,你就打我一下好了。”

这次事件后,乔帅确实收敛了一段时间。减少了雅丹的皮肉之苦。

邓伦对自己的女儿才耀真的是又爱又恨。

爱的是她必经是自己的女儿,又是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孩子。小时候雅丹经常跨在父亲的肩头,又总是把她打扮成男孩子的形象,着男衣、穿男鞋,成天以假小子形象示人,邓伦只要看到她就是一万个开心。恨的是她不听他的忠告,一意孤行,撞到南墙不回头。按邓伦独到的眼光这乔帅就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现已经木已成舟,只能保佑她能过上好日子。

自从雅丹走后,邓伦像丢了魂似的,每天魂不守舍。

没办法到了星期六或者星期天,就偷偷摸摸的来到雅丹上班的医疗点附近观察,远看一下女儿。

如果医疗点里风平浪静他就开心快乐,然后找一个圩场上的小店子吃个盒饭,高高兴兴的回家。

有时在小店里喝点小酒,兴奋之余就会透露自己的行踪。

等到雅丹听到消息跑去,邓伦早已经踏上归程。

又是一个星期六,邓伦早早的就来到了牛叉村。

这一次他本想偷偷看下雅丹就回家。

他选了一个小酒店,窗户正好对着雅丹上班的医疗点。

他点了一盘花生米,打了一斤土酒,慢慢的品尝,细细的观察医疗点的动静。

看到医疗点雅丹上班的身影,邓伦就有些激动。

快到11点的时候。

只看到雅丹冲了出来。

后面紧跟着的是乔帅。

只见乔帅手脚并用,将雅丹打倒在前面的草坪里。

脚还在不停的踢她的头。

邓伦三步并作二步冲了出去。

“住手,你为什么要打雅丹?她犯了什么法,让你如此的狠毒。”

“你问她?”

“我没说什么呀。”

“你说我绝蔸。”乔帅愤愤的说。

“我是看你总跟那个小女孩开玩笑,调戏别人,所以我觉得你有些缺德,并不是说你绝萖。”

“反正我就是听你说了绝萖。所以要打你。”

“你不听清楚就打人是不对的。”邓伦与他据理力争。

邓伦拖住乔帅还想跟他论理,结果乔帅一摔,邓伦踉跄了一下,松开了手。

乔帅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看到倒在地上的雅丹,

看到遍体是伤的雅丹,

邓伦内心痛苦至极。

“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说他口口声声说爱你,他爱在哪里?爱在哪里呀。”

“我不要你管,你为什么要来?”

“你个蠢女,受到这样的折磨你还执迷不悟。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啊。”

邓伦看到这样的场景,撕心裂肺的哭了。

“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们回家好不好?”

“不,我不回去,我回不去了。”

看到雅丹的惨状,邓伦抱着雅丹又痛哭了一场。

邓伦爱女心切,却又不能救女儿于水火。

痛断肝肠,肝肠痛断。

哭罢,邓伦摇摇晃晃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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