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谁为质

夏夫人的话没有错,在大王单独留下嬴子异后,嬴傒等人来寻国因此嬴子异的麻烦,但是看他一如往常的“窝囊”样后,倒是放下了心来。

时光荏苒,三年时间转瞬而逝,秦国却又迎来了一个坏消息,在魏国为质的太子赢载突然重病不治。秦王大怮,罢朝三日,大怮过后便是大怒,秦王直接下令伐魏,取得刑丘,带兵之人正是安国君。

“君父要回来了,娘,您不一起去门口接么?”嬴子异在后院练剑回来,却发现夏夫人依旧淡定的做着针线活儿,奇怪道。

“迎接你君父又不差我一个。”夏夫人专心致志头也不抬,“倒是你,快些收拾一番去门口吧。”

嬴子异应了一声,忙去换下快要湿透的衣服洗漱一番。

秦王只有二子,如今长子已经不在了,只剩下安国君一个儿子,朝中之人心中早有计较,一大清早的就去了咸阳城门口迎接,快到午时安国君府上才收到安国君快要从宫中回来了的消息。

安国君府门口,儿子们在前,夫人们在后,翘首以盼着。

一辆小车由远及近,两年未见的安国君从车上跳了下来,直奔站在最前面的华阳夫人,眼中丝毫没有其他夫人和儿子们的样子。

“见过君父,嬴傒恭贺君父大胜归来!”站在不远处的嬴傒见安国君看都没有看他们,忍不住上前请安。

华阳夫人的手被安国君紧紧握着,正含情脉脉的准备开口,就被嬴傒打断,心中自然是颇为不悦。她扫了眼这几年长得愈发魁梧的嬴傒,眉头蹙了蹙,却没有说话。

“我初回府,与你们母亲有话要说,你们就不要杵在这儿了,散了吧。”安国君看了眼嬴傒,匆匆说着,回府的脚步却没有停下。

嬴傒一时僵在原地,脸上有些挂不住。

见着安国君和华阳夫人回到了自己的院落,本就立于人群后面的嬴子异默默地回到了自己院落。

“怎的这么快?”夏夫人看着出去还没多久的嬴子异这么快就回来了,有些惊讶,目光也从她尚未做完的针线活儿中挪到了嬴子异的脸上。

“君父直接跟着华阳夫人说体己话去了,大哥急着上前请安也没落着好。”嬴子异不在意的说道。

夏夫人闻言笑了笑,低下头重新专注于受伤的事务:“正常,大秦谁人不知道安国君姬妾成群却独宠华阳夫人,这小别一阵可不得好好诉衷肠。”

嬴子异瞄了一眼夏夫人,见她神色如常,也就放心了下来,“娘,听说大王有意送人去赵国为质。

“如今赵国对上大秦是在是毫无招架之力的,竟然还要送王子王孙去为质?”夏夫人有些不解,“你军服年轻时也曾在赵国为质国一段时间,可是那时秦赵之间的实力悬殊并不如现在这般。”

“想来为质的惯例大王不想再此时轻易打破吧,毕竟我大秦暂时也没打算同几国直接翻脸。”嬴子异说道。

夏夫人点了点头:“倒也是,不过算起来悼太子膝下只有一子在秦国,大王断不会让公子舆为质的,你君父是大王唯一的儿子也自不可能再送走,界时定会从你君父膝下的二十多个儿子中挑一个的。”

嬴子异略微思索了下:“其实为质未必是坏事,也算是为国分忧...”

“子异。”听到这话,夏夫人猛地抬头看向嬴子异,一分神手指还被扎了一下,“你莫告诉娘你有此心思?”

见到夏夫人大惊失色还扎着手指的样子,嬴子异急忙道:“娘,我也就是一说...您别往心里去...”

“子异,娘是不是告诉过你,只愿你一世平安...”

“娘,娘...”嬴子异见夏夫人急了,急忙安抚道,:“娘你莫急,我就是就事论事的说一声罢了啊。”

果然,一个月后,安国君回府后将众年长些的儿子召集在了一起。

“嬴傒呢?嬴傒怎的没来?”大堂上安国君寻找着长子的踪迹。

“回君父,大哥他突然腹痛难忍,儿特替大哥告个罪。”匆匆而来的赢畴作揖解释道。

“突然腹痛?医师可去看过了?”安国君皱眉道。

“去了。临来前我听医师说似乎需要长期调理,儿不通医术,自是不明就里的。”赢畴恭敬道。

“嗯。”安国君点了点头,“你们可能也有所猜测和耳闻,大王需要送一人前往赵国为质。不过赵王如今病情琢磨不定,自然,入赵之人需快启慢入,有胆有谋能够周旋。此番唤你们来,便是决议此事。”

十几位少年有些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出声。前往他国为质子,自然是人人都避之不及的,人人也都心怀着千万不要是自己的希望。毕竟在有这么多的选择的时候,这事儿落在自己身上的可能就小了很多。

“回君父。”此时嬴傒不在,赢畴自觉自己便是这群兄弟里最有发言权的了,见一个个都不说话,他便直接开口,“儿觉得,那赢舆才应该是最好的人选,作为悼太子的儿子,他自然该继续....”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愚蠢的儿子?!”赢畴话音未落,安国君怒目而视直接打断,“那是大王最疼爱的孙儿!是我王兄唯一的嫡子!我唯一的侄儿!”

赢畴被骂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又有些不甘心在弟弟面前丢了脸面:“可是君父...”

“君父,三弟素来心直口快,您切莫动怒。”一脸虚弱的嬴傒在侍从的搀扶下缓慢的走了进来,顺便打断了赢畴再次惹怒安国君的可能。

“傒儿你怎么来了?不舒服就歇着。”安国君看到虚弱的嬴傒口气放缓了许多。

“君父召见怎能不来。”嬴傒颤颤巍巍的跪坐下来,“来得迟了还请君父见谅。”

“行了,无妨。”安国君挥了挥手。

“君父,此次前往赵国便让儿去吧。”嬴傒面色苍白,眉头紧皱的捂住胃部。

安国君看着他强撑着的样子有些不忍,嬴傒又素来为他所喜,如今十八岁的他已经开始为安国君分担很多事了。

“你身子不适,怕是赶不及出发的日子,你且回去好好养着吧,此事为父与你弟弟们再行商议。”

嬴傒面露痛苦之意,慢悠悠的匍匐在地:“儿不能为父分忧,万分惭愧。”

“来人,送长公子回去歇息。”安国君扬了扬下巴。

嬴子异低着头在旁边暗觉惊讶,自从一年前嬴傒得了名士士仓的辅佐,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突然低调了许多,像“不能为父分忧”这种话,哪里是头脑简单又嚣张的嬴傒能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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