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的视力渐渐恢复，她终于看清了眼前站着的五个人。
泽伊和卡杰安自不用说，五人里唯一的女人就是那天在宴会厅里的那位绿发美女。那美女旁边是个红发少年，他的身姿挺拔，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他应该是这个祭典台上最年轻的一个人。
再看向那个叫伯颜的人，暮秋的视线霎时被定格了。那是张惊艳的脸，她从没想过一个男人能长成这样。他泼墨般的长发一直垂到脚踝，全身上下都有种超凡脱俗的气质。他会是那天在湖边救过她的人吗？但从他的表情来看在今天之前他似乎没见过她。
“你可以选了。”米勒提醒她。
暮秋内心一阵局促，这让她怎么选？如果非要选她当然愿意选那位美女，毕竟都是女人很多问题可能更好商量。但当她作出选择时她暼了那美女一眼，那美女的目光不在她身上而在她一旁的米勒身上。虽然只是短短一秒，她却看到了那位美女在对米勒暗送秋波。
“她还愣着干嘛？”帝爵在看台那头已经失去了耐心。
暮秋望向泽伊，他永远都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终于她撑着自己虚弱的身子走向了他，倒了下去。
……
……
那是一个暴风雪的夜晚，暮秋跑在一片旷野中。
夜很黑，四下无人，一道闪电劈在天与地的尽头。天地一片苍茫，让她分不清眼前的白色是光还是雪。
身后传来马匹的嘶鸣声，她知道他们会找到她，于是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等待着。
不久，马匹赶了上来，那群人围住了她，她像只被包围的困兽无助地望向了马背上的大人们。
“小公爵，请回吧。”
马背上带头的男子对她轻声一笑，接着跳下马来，她又一次无法逃脱他们的追踪。
马载着她向她来的那个方向而去，天边出现了一堵无边无际的城墙，它们高耸入云，坚不可摧。无广告网am~w~w.
进入城门，送她回来的男子把她抱下了马背放到了平地上。霎时，前方飞来一个巴掌，那力道让她一个趔趄，瞬间感觉天旋地转。
“你下次再敢逃跑试试，我真的会打断你的腿。”说话的是个年轻男子，比她高出一个头，她不敢反抗他，任由他将她抱上了另一匹马。
她是个孤儿，只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姐姐在几年前逃出了荒原，现在哥哥成了她唯一的亲人。她靠着他，虽然他刚才狠狠地打了她但她还是那么爱他。
“她会回来吗？”她轻声问。马儿突然放慢了脚步，她感觉头顶传来一道无形的压力。她弄他生气了，自从姐姐抛下他们逃跑后，她的名字便成了荒原的禁忌，没人敢提它。
其实，那晚她是看着姐姐跟着一个少年逃跑的，她没有阻止她，也没有将她的行踪告诉哥哥。她巴不得她走掉，那样哥哥就能把所有的爱给自己了，但她没想到的是自从姐姐离开后哥哥像变了个人似的，留给她的只剩下不停地殴打。
她有时很恨姐姐，她希望她死了，死在旷野里，死在无边无际的雪地上。
……
……
“你如果不让我去见他，我就死在你这里。”门外是琳娜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完全是为了你才被那伙人陷害的，凭什么让他蒙受这种不白之冤？”
有人站了起来，椅子挪动的声音传了进来。
“我会想办法把他弄出来，关押他的是教会，你总得给我两天时间吧？”说话的是泽伊。
“我不管，他这几天一直在发烧你们还把他投进地牢里，那里又冷又潮湿，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一把火烧光你的少爵城。”琳娜这次是连哭带闹。
泽伊叹了口气，“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我哪也不去，除非你带我去地牢见他让我知道他安全。”
“你想让他们把我一并关进去吗？”
“最该进去的就是你！”
短暂的沉默，接着，泽伊道，“你说得没错，不过那也是在我想办法把他弄出来以后。”
琳娜这次不再说话，而是一个劲儿的哭。
“来人。”几个脚步进入了房间，“把琳娜小姐送回府上，再派人送个药师去地牢，说是帝爵安排的。”
“是，少爵。”
暮秋赶紧闭上了眼睛，她听到泽伊向里屋走来。刚才那片旷野原来是场梦，可为什么它那么真实，像她的记忆一样？自从来到了以诺后她总做些奇怪的梦？
门开了，一道光透了进来，泽伊走向了她坐到了她的床边。接着，一只手放到了她的额头上，“你还想继续装睡吗？”
暮秋睁开了眼睛，泽伊背着光坐在她面前，他穿得很单薄，身材却一点儿也不单薄。她没想到他身材这么好，那微微敞开的领口让她看得脸红心跳。
“白天的事对不起，你会变成那样全是我做的手脚，只是我没想到你会吓得晕过去。”他拾起了她的手，那手已经恢复了它原本的模样。
“你相信我不是人形蝙蝠？”暮秋现在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了，来以诺以后发生的事和她残存的记忆与那些奇怪的梦境都让她觉得她背后是一团迷雾。
“你说你不是就不是吧，再说我现在最关心的是米勒。”
“米勒怎么了？”她问。
泽伊放开了暮秋的手，视线看向地面，那浓密的睫毛在微光中闪烁着，“白衣主教让教会的人把米勒抓进了地牢，说后天会对他进行审判。”
“为什么？因为破坏了仪式吗？”
“他是为了配合我才这么做的。”泽伊再次看向暮秋，“如果我们不这么做我就必须在仪式上杀了你。教会的人不会管你是不是人形蝙蝠，他们只会监督我族必须除掉所有不该存在于明界的生物。”
暮秋隐约明白了仪式上泽伊的无动于衷，他果然在演戏，米勒及时出现救场或许就是他们两人之前串通好的，只是他出现的如此及时不会让那群人起疑吗？
“米勒不会有事吧？”她问。
“我会想办法把他弄出来。”
“泽伊？”
他盯向她。
“你真的相信我不是人形蝙蝠？”
暮秋现在也很怀疑自己到底是谁，最近她的潜意识里总有很多不属于她的记忆。那晚在海堡她到底有没有变成人形蝙蝠？如果有泽伊为什么要将那段记忆给她抹掉？
突然，他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了有光的地方。
“我希望你是，但愿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