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你长大了

晏驰拿着两方印章给程孟尝看过,听他一番话下来,倒觉得他并非徒有虚名。

这里闲聊了几句,话题刚刚扯到太仆寺,门口家丁掀了帘子:“酒菜来了。”

接着他退到门下,进来的却是当日投湖的程淑,而程淑身后跟着的婆子丫鬟们,手里俱提着食篮。

程淑上前跟程孟尝和晏驰施了礼,而后道:“女儿听说酒菜是送来招待晏二爷的,所以亲自端了过来,想来跟二爷,为上回的事情说声对不住。”

晏驰可不是冲她来的,也没打算再提什么过去的事情。听到这里他就看了眼程孟尝。

程孟尝觉得有些尴尬,本来丢脸的事情过了就过了,再也没有提及的必要,却没想她自己先挑了起来,当下脸色就沉了沉。

但他还没开口,程淑身后的林妈妈就插话道:“姑娘实心实意,跟过世的太太一个秉性,还请老爷不要责罚。”

程孟尝再看向程淑,见到她那幅越发长得像她亡母的面容,心下一软,就与晏驰拱了拱手:“小女既有诚意,就请二爷不要介意。”

晏驰不抹他面子,耐着性子冲程淑点头:“无妨。都过去了。”

“多谢二爷。”程淑笑了下,把酒菜一盘盘端出放在桌上,又道:“此来还有件事,想跟二爷打听打听,嘉宁县君近来如何,不知二爷可知道?”

晏驰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你打听她作甚?”

“上回承蒙县君解围,还未曾来得及谢过县君,我这里写了封信,想托二爷转交,不知二爷能否帮忙?”

晏驰当然不想帮,但程孟尝坐在这儿呢,也只能伸手,把那信笺接了过来。

“谢谢二爷。”

程淑行礼。

晏驰扯了扯嘴角。

程孟尝等她们退下,伸手邀请起他:“来,二爷请。”

晏驰刚端起杯子,家丁又进来道:“老爷,衙门林大人府上有急事来访。”

程孟尝顿住,旋即歉然地放下筷子,跟晏驰拱手:“林大人乃在下上司,不知差人来有何事,二爷慢用,在下且去去就来。”

晏驰颌首:“大人自管去忙。”

程孟尝起身,又唤来管家去请二房的侄儿程苑速速过来陪客,这才又出门。

晏驰看着屋里空了,端起酒杯来看了看,又放回去。

只见院角一架紫藤开得正好,便起身跨出门槛,沿着庑廊信步前行。

行至花架下,才发现这是道屏障,花藤挡着道葫芦门,门外是甬道,这时候隐约有说话声传过来。

晏驰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管他是什么人在说话,但凡他撞到了就没有不听的道理。

“……不管怎么样都好,只要她能帮忙达成目的,也就成了。”

程淑出了院子,便就与林妈妈在葫芦门外头吐起气来。好在林妈妈惯会安慰人,这么劝下来程淑也松快些了:“长房嚣张,也是该有个人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了。”

“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先回房吧。”

晏驰听着脚步声离去,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停在一丈外的程家下人,而后不动声色地探头往门那边望了望……

……

老太后移了灵,国丧也除服了,各地宗亲也该离京回府了。

高贻定了日程在两日之后,这几日平时往来多的子弟都在忙着给他饯行,晏衡订了明日晚间,而李挚则选在今日,仍在西湖楼订的晚饭,把晏衡,姚凌,还有袁缜,另有几个勋贵世子都叫上了。

晏衡先前堵上晏驰,就是才下衙回来。

歇了一觉然后唤水沐浴,刚把衣冠穿齐整,阿蛮就说:“二爷回来了。”

果然他话音落下,晏驰就顶着张被人欠了几万两银子的脸不紧不慢往这里来了。

晏衡继续把腰带束好,他就进了门。

“唠出什么来了?”他斜眼问。

晏驰长吸气:“你说的那个林复,先前差人到了程家,说是有急事找程孟尝,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

“急事?”晏衡凝眉,“那程孟尝回来后你没问他?”

“问了,他含糊说了几句,说是林复染恙,跟衙门里告了假,这几日都不会去,急拿些要紧的公文回府处理。”

晏衡眉头又皱了皱。

那日在大理寺见着林复,可看不出来他容易染病的样子。虽说有急病也难说,但既有急病,如何又还能把公文要回去处理?几日不能上衙,那也够出夭蛾子的了。

“还有件事。”晏驰看到他这不吭不声地就不想说,但为免回头还要受他骚扰,索性说了吧,“程淑身边有个婆子,看来不是盏省油的灯。”

晏衡望着他。

晏驰把先前无意听到的话给说了,然后道:“程淑对那婆子言听计从,看起来她也在程家当差已久,简直与程淑寸步不离。”

说到这儿他瞅过来:“你应该见过她,上回在咱们园子里,程淑从水里上来,她还替程淑求情来着。”

这么一说晏衡就有了点印象。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行事无章法的程淑对她言听计从?

他凝眉片刻,而后道:“程淑给的信呢?”

晏驰拍了给他,而后身子一拧,出去了。

晏衡声音追出来:“盯紧点儿!别又等我催了再过去!”

晏驰一双小瘦腿儿迈得更快了。

……

李南风听说李挚给高贻饯行,她也想去。但李挚怎么可能带她?一则李夫人不会放人,二则满桌子全是男人,个个如狼似虎。

但到了酒楼之后,也还是先让掌柜的先打包了几份招牌菜送回府。

晏衡进门时刚遇上他在使唤掌柜的,听完他就插了句嘴:“梅子蹄膀少放梅子。她不爱吃酸。”

李挚瞪眼:“你又知道?”

晏衡指着后进来的袁缜:“我听他说的。”说完他把脸转向袁缜:“有一回在你们家吃饭,你说,你是不是帮李南风挑过菜里的话梅?”

袁缜一头雾水:“什么时候的事?”

“就你们家搬家之后,请我们吃饭的那回。”

袁缜着实想不起来了,但看他说的这么仔细,也吃不准自己是不是真的忘了,反正也不是多要紧的事儿,就磕起桌上瓜子没理会。

李挚目光深深追过来:“看来我们承恩侯世子真是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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