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张天臣因花遇知音

待到了梅园,身处花海,唐伯山兴致高涨,立马让书童准备笔墨纸砚,要写诗作画。

那书童跟随唐伯山久了,虽然喝得迷迷糊糊,也知道唐伯山什么时候想干什么,已经在大车上做好了准备。

唐伯山先是即兴写了两首诗,就趴在大车上写。

可大车板它不平啊。秀才忙去搬自己平日里用的大画板,让老柴陪着唐伯山。

老柴道:“还是我去拿吧,你走路都走不直了,小心掉沟里。”

两个书生又叨叨了一会儿诗,老柴拉着大画板来了,也就是一整块的大木头片,加上两个长板凳。

唐伯山见了也知秀才他们生活不算富裕,也不计较。用长板凳支起大木板,铺上宣纸,挥笔画起了眼前的梅林。

唐伯山一出手,秀才就看傻了,连一旁的老柴,纵然不会画也能看得出,唐伯山的能耐高出秀才一大截。

唐伯山一心挥洒心中眷爱,无所顾盼,秀才、老柴直愣愣地看着,心中叫了无数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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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唐伯山搁下笔,细细端详品味,书童站立不稳地都叫了起来:“公子好久没画出这么好的画了。”

唐伯山舒展了一下身子道:“好环境才能蕴藏好意境,这大美的牡丹园才能生出好兴致,才能有美的灵感,有绘画的激情。”

转身又对秀才道:“请贤弟也画上一幅。”

秀才岂敢班门弄斧,连声道:“才华实不及仁兄一半,不敢丢人现眼。”

唐伯山道:“只是朋友间以墨会友,又岂能分什么高低优劣。大丈夫当洒脱倜傥,何必拘于市井俗人观念。”

秀才不好推辞,当下借用唐伯山的纸笔,也认真画了一幅日常擅长的梅花图。

唐伯山一见,秀才还真不是谦虚,确实略逊一筹。

唐伯山天性洒脱,比秀才年长两岁,见秀才也不是心胸狭窄之辈,当下就与秀才探讨起了绘画的技巧手法,实际上就是教秀才画画。

秀才非常高兴能有此大好机会,得高手指点,虚心请教,用心绘画。

两个书生就在梅园中没完没了,转悠、讨论,又转回来又写又画。

和尚又送来了茶,老柴看这架势,这两个酸书生今天是没完了,留下书童陪着二位,自己与和尚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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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这一下午,两书生跟这片梅林耗上了。一直忙着交流思想感情,吟诗作画,忘了寒冷,也忘了时间。

书童躺在大车上晒太阳,抱着包袱睡了一大觉。

直到老柴来招呼吃晚饭,才发觉天都快黑了。

秀才得此良师益友,快慰平生了。

唐伯山见多了攀附风雅的浪荡公子,名利小人,也难得在俗世红尘中遇到一位诚实可信、超凡脱俗的隐世君子,也是倍感欣慰。

老柴直接把他们三个送到秀才小院,酒菜也都摆在这了。

下午时,已经和程雯、席春等几个女子为唐伯山和书童各打扫了一间房屋,安置好了床铺。

今晚不想留都得留了,明早再打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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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小院紧临湖边,打开窗户,最后一抹夕阳正铺展在湖面上,粼粼水光,寂寂青山,但见自然,了无喧嚣。

唐伯山兴致又起,依着秀才的书桌,又画了几幅山水。把秀才佩服得五体投地。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看秀才以前画的梅花,唐伯山细细点评,秀才获益匪浅。

秀才酒一上头,一兴奋,把以前的画作都拿出来,请唐伯山指正。

没提防,把妖精们的画像,女鬼们的画像,女子们的画像全搬了出来。

唐伯山一见妖精们美若天仙的样子,失声惊呼,忙问秀才,这些女子是谁?

秀才又被自己蠢呆了一会儿,又不擅长说谎,他那里迟疑着,唐伯山不断地看着画作追问“这个女子是谁?这个女子又是谁?”

秀才只得说:“是牡丹园中的一些女子。”

唐伯山自打进了牡丹园,就没见到其他人,很奇怪,追问:“牡丹园里有多少人?”

这秀才岂能不知,但妖精、鬼魅也都生活在一起,这不好说呀。支吾着:“有二三十人。”

唐伯山更奇怪了:“这么多人,怎么都没见到呢?”

秀才敷衍道:“都很忙,各忙各的……”

见秀才为难地支吾,唐伯山也不好追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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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看那些画作上的女子,唐伯山内心感叹,这张秀才山水花鸟画得都不如自己,但唯独人物画得尤其有神韵,在自己之上。

又见唤蓉的画像最多,又和秀才非常亲昵,就问秀才:“这女子是谁?是不是你的妻子?”

秀才有些不好意思,又支吾道:“她叫唤蓉……我们还没有结婚……”

男女未成婚是不能在一起的,但见画中唤蓉与秀才成双成对,亲亲热热的,并不为俗世礼教理学拘禁。

唐伯山内心大为感叹,对这个牡丹园越来越有兴趣。将注意力从梅花转移到人身上。

不断提问,问秀才:“这园里的梅花是谁人种养?生长得竟是如此的好。”

秀才面对询问又不能不回答:“花是祖上种植的,现在是褚大叔一家在照料。”

唐伯山再问:“褚大叔是谁?”

秀才支吾道:“是请来的花农。”

唐伯山又问起秀才的身世,秀才老老实实回答了,家道中落,科考无望,避入祖上留下的牡丹园讨生活。

唐伯山又问:“牡丹园中有二三十人,他们与你都是什么关系?”

秀才不能明说啊。只能支吾道:“都是请来干活的。”

唐伯山追问:“那些美若天仙的女子,也是请来干活的?”

秀才想了想,妖精们平日也确实都干活,女鬼们也是,就肯定下来:“都是干活的。”

唐伯山也不信啊,这秀才能把一些干活的女子画得如此美丽动人、超凡脱俗,那得有多丰富美好的想象力。

这般美艳超凡气质高雅的女子,怎么看也不像干粗活的。

唐伯山见秀才总是支支吾吾的不肯明说,愈发好奇,有心要弄个明白,干脆决定赖着不走,非得看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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