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见自己

没错,就是通灵兽。

在过去,宁次明知通灵兽可以大幅度提升自己的办事效率,也没有签下任何一个通灵种族,其中的浅层原因,是日向密传修炼穴窍的纯净查克拉很宝贵,相对的,用于提炼的普通查克拉自然也珍贵起来。

额外再供养通灵兽,会严重拖慢自身的修炼进程。

当然,修炼至今,以他的层次已经不在意那点查克拉损耗。

所以宁次不做选择的根本原因。

还是安全。

借助通灵契约,宁次确实可以把“信仰武装”的力量赋予部分给通灵兽,这一点他在过去测试自身能力边界时,就已经用培育的通灵兽做过测试。

这种方式的效果和影分身类似。

既不强也不弱。

没办法做到像他本人那样,大摇大摆在人们眼前晃荡都没事,它们需要行事更加小心和隐蔽,重要场合下,借助外物辅助也能达到不错的效果。

但不安全。

把能自我处理的影分身排除,如果长时间不通灵,这些通灵兽根据生命层次强度的不同,彻底遗忘宁次的时间也不同。

这个时间周期,对宁次来说,就是极度危险的时期。

任何一个擅长精神拷问的忍者,都能通过它们追索到宁次本体,时间短暂,并不能挡开某些有心人,更别说其中还有手段更加诡异的玩家们。

现在拿出这个方案,只能说是形势所迫。

宁次需要一段绝对安全的时间。

可能存在追踪,他可以通过让自己行为逻辑变得无序从而规避,对于这一点他已经变得相当熟练,但身边的惠比寿却是个定时炸弹,这个能记住他的家伙很难处理,说是身为黄泉魔神的特殊,谁又知道这份特殊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而且,承诺在惠比寿身上已经没有其他后手。

谁会信?

所有啊,宁次要开出一个对方无法拒绝的条件,让麻烦自己消失。

越狡猾,就越胆小。

好处他敢给,可“芽”敢收吗?

说是有两个选项,但会被选择的只会是第二个。

无主的通灵卷轴他当然有。

拥有“不存在的羽衣”,全忍界他拿不到的东西真的很少。

但他为什么要拿出来?

这种极其珍贵的道具怎么会被随身携带,自然是要保存在隐蔽的角落,并且被层层保护起来,再添点背景设定,那就是在某某势力的手中,被捧为珍宝,需要一点智慧,一点力量,再加一点幸运才能拿到手里。

换个说法就是:我给线索,你去取。

很显然,这话里有话的意思被准确领会到了。

现在的宁次,就独自一个人行走在森林里,平常会安静待在他肩上的惠比寿,早就凭借穿梭虚空的能力前往遥远的目的地,拿取通灵卷轴。

这次离开,就连分身都没有留下。

用白眼再三确认周围已经没有惠比寿遗留的痕迹后,宁次右手的食指轻弹,一道纯白纤细的查克拉线自指尖弹出,穿过裤腿的布帛刺入小腿,仅停留片刻,就扯出一枚铭刻符咒的细长钢钉。

钢钉被查克拉牵引着落入手掌。

视线在钢钉被血液侵染出的红痕上停留少许,就五指收拢,将钢钉收进忍具包,丝毫不在意裤腿上出现的细小孔洞与殷红血点。

这是宁次3岁时制作的第一件封印禁器。

粗糙而简陋。

但确实能简单抑制“不存在的羽衣”。

而在5岁那年,在忍科院核心实验室旁观的第120天,他亲手将这枚钢钉刺进小腿,让圆满无缺的信仰武装出现一丝缺憾。

其中缘由,就是因为这份力量太过安全。

没有能帮宁次战胜强敌的强大,却有能腐蚀人心智的安全,这不是好事。

主动制造这一丝缺憾,就是要逼自己在不够安全的环境中时刻保持警惕,让所有可能存在的敌人习惯这种能力边界,为自己留下足够隐蔽的翻盘手段。

而现在,就是使用的时候。

身上象征着“白”这个身份的兜帽长袍瞬间燃起苍白火焰,长袍如烟雾般彻底消散在火焰中,却对宁次本身分毫不损,焰消雾散,显露出穿着一身短打练功服的少年身躯。

随着缓步前行。

少年的身形越来越模糊,当离开树林,步伐踏进阳光的时候,空气中似乎产生了瞬间的朦胧。

一切都没变,一切也都发生了改变。

宁次还在那里,被抑制近10年的信仰武装就像经历了触底反弹,产生出超乎想象的效果。

似乎这个世界主动将他隔绝,所有与他关联的信息都被瞬间截断。

让他处于某种不可视,不可听,不可触及的“不存在”状态。

这种变化宁次自然也发现了。

一种全新的特性。

在过去测试“不存在的羽衣”能力边界时,没有发现过的特性。

但这不是坏事。

对他即将要做的事情来说,反而多增加了一分成功率。

至于更深入的探索,还是要等待以后再进行。

当下事情更加重要。

视线最后在远方的卑留呼小队停留少许,几人不出意外遇上了邪神教的生物兵器,看着卑留呼在夕日真红的幻术配合下,用平平无奇的两只飞蚁,就让两个高大凶恶的灰白色怪物长出狰狞骨刺,狠狠撕裂皮肉,于血腥中绽放墨绿色荆棘。

荆棘肆意的生长,蔓延,缠绕向上,拥簇着一朵紫红色的巨大花朵盛开。

如果忽略花朵边缘的利齿,滴血的长蕊,以及被惊吓到的队友山崎和真红。

确实是相当美丽的画面。

形如荆棘王座上的王者,花开娇艳,甜香迷人。

“嗯,画风怪点就怪点吧……没事就行。”

确认卑留呼没有大碍,在心里说服自己对方只是画风奇怪了点,并不是什么恶势力的反派后,就将留在远方的视线尽数收回,全速往不远处城镇里的小型据点赶去。

那里表面上是一乐杂货的中转仓库,但暗地里却是101的情报据点。

之前因为木叶围攻战的发生,宁次命令所有在外人员撤出危险地带保全力量,至于现在只留下的,只不过是清除掉所有痕迹的各处据点。

正好作为他展开行动的最佳场地。

在忍界局势即将沸腾的当下,宁次还要劳心费力的做么多,究竟是要做什么呢?

个中答案外人并不能理解。

他要去见自己。

更准确的说法,是去拷问自己。

这个想法从他降生,意识清醒不久就开始了,在那些微不可查的痕迹中,察觉到自身的人生被干涉,宁次就开始有意识的调整自己的修炼路线,体术根基不变,逐渐加入封印术,傀儡术,精神秘术,忍科技术来丰富战术体系。

这不是他最熟悉的战术体系。

拉伸修炼的宽度,反而是严重分散精力的规划。

为了完成这套修炼方案,他甚至学习了会大量损耗查克拉的多重影分身之术,还是在没有掌握任何补充查克拉方法的时候。

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最开始,还只是记忆模糊,那时候只觉得是重生加穿越的后遗症,但随着时间展开,那些隐藏在日常里的巧合,在本就敏感的宁次眼中就显得越发扎眼,尤其在他尝试过回避,确实收获反馈时,他就更加确信其中有问题。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问题具体在哪,只得出自己可能被监视的结果。

但不是,至少不全是。

随着他接触到玩家,开始重新认知忍界的历史,他就知道问题并没有那么简单,不仅是环境和人有问题,最重要的是他本身有问题。

有某种力量蒙蔽了他的认知,甚至斩断了他的记忆。

这个现实,原本他是发现不了的。

但尸童给予的死亡,让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死亡收到了,但又没有彻底收到。

反而是那未知的封锁被撕开一道裂纹。

通过在海量情报中筛选尸童的信息,宁次确定影分身根本无法阻断这位玩家所给予的死亡,他能活下来,很大概率是因为“不存在的羽衣”。

也是以这个事件为分界线,玩家才陆续出现在他眼前。

就像打开了某个开关。

当越来越多的情报汇聚到宁次眼前,他终于能确定自己身上的问题是什么。

不是监视,更不是标记。

而是记忆!

他绝不可能和其他玩家的降临时间间隔40年以上。

宁次是谁?

玩家面板上清楚地写着,他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旋涡由贵木,原本历史中的世界救世主,可现在呢?这个名字并不存在于旋涡一族的族谱中。

不管是宗族,旁支,还是远亲。

就算是因为某些机密计划而隐去,但家族高层的记忆中。

这个名字也不存在。

那就很不正常了,而这疑云重重中消失的答案,以及最关键的信息,只有一个人知道。

那就是宁次,完整的宁次。

又或者说,是旋涡由贵木本人。

他们就存在于宁次自己的记忆中,但不是存在于肉体的大脑中。

以他多年对傀儡术,封印术和精神秘术的钻研,虽然没能真正用在精细感知与阻隔视线上,但这些成果尽数化作了对精神与灵魂领域的研究资粮。

知识提升眼界。

而眼界决定成长的上限。

随着研究的深入可以发现,肉体承载的不过是浅层记忆,有太多办法可以对其施加影响,幻术,精神秘术,杀气冲击,乃至最简单的物理打击都可以做到。

要彻底蒙蔽宁次这种层次的高手,只能是针对更深层的灵体。

要知道,操作灵体,关键的不是难度,而是危险。

灵体的记忆只可能被封印,不可能被修改或删除,灵体的任何一点缺失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既然宁次能清楚铭记前世,也能康健完整的体验今生,就说明了问题。

因为操作灵体,但凡一个不小心,除了幸运点变白痴。

其余的结果,都是灵体溃散,彻底死亡。

宁次也是在基本完成心网术式后,才有把握在半年后探索自己的灵窍。

可眼下情势所逼,他已经等不到术式更进一步,有十足把握的时候了,超过一半的101成员被鬼差抓住,高天原计划的进展严重受挫。

如果不能确定这些家伙对自己的图谋,他确实一步都走不下去了。

因为眼前可以看见的道路,全是别人给的。

不存在任何一条所谓正确的路。

6分把握。

这就是直面灵魂,并获取到完整记忆最保守的计算,不算高,也不算太低,以宁次的心理底线来说,只能算可以勉强一试。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

目的地,也近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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