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欢瑶7

谁又能想到,两人这场来生的约定,在今生没有结束,就已经断送。

婚后的余心语,与凌国韬二人世界,过得甜蜜自在。唯一不遂心的就是每个月凌家的家庭聚会,凌阊啸冷言冷语加冷眼,三房四房的冷嘲热讽,让余心语委屈不已。

为了不让她再受到歧视和嫌弃,凌国韬搬了出去,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少,随之而来的是凌家对余心语不满的累积。

到底是至亲关系,凌国韬没办法当凌家不存在,凌阊啸也不忍心真的为了个不满意的儿媳妇放弃最聪明的儿子。

有时候真的是造化弄人,当年余心语确实向余心欢撒了谎,婚后才真正怀孕,当时凌阊啸想过,如果是个孙子,可以试着去接纳这个女人。

可是,余心语却生了个女儿,并且两人跳出了族谱规矩,取名凌阡毓,凌阊啸气得没再看那孩子一眼。

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儿子何其重要?女人能当什么事?凌阊啸本还抱着一丝希望,让他们再生一个,可凌国韬坚定地称,不会再让老婆受第二次罪,他们这辈子有这个女儿就够了。

凌阊啸再次败给了这个女人,自从遇见她,他儿子再也没听过话,只要是有关余心语的一切,凌国韬从不妥协。

说起来,也真是可笑,当所有的巧合都碰到一起,就像老天蓄意安排的阴谋一般。一直体弱多病的凌国钦,从余心语过门后,身体每况愈下。

后来的三房和四房借助这件事,给她安上了“扫把星”之名,似乎她出现后,凌家的人都不好过。凌阊啸不开心,凌国韬疏远家里,凌国钦病重,就连生出来的女儿,名字里都不带商字。

所有的不顺利都撞到了一起。

为了远离这些是非,凌国韬索性放弃了在公司就职的市场部经理位置,和余心语投身到了艺术行列,他也不再受凌家任何恩惠,两人举办画展、书法展,在艺术界崭露头角。

原本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下去,凌阊啸被迫接受这个现状,可好景不长,凌国钦因为长期咳嗽导致肺炎,后面日益加重,造成呼吸衰竭,被下了病危通知书。

他临终时,所有凌家人都在,唯独缺了凌国韬,他带着余心语出去采风旅游了。

可怜凌国钦吊着一口气等弟弟,终究没有等到。

“国韬”凌国钦多想再见弟弟一眼,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他一手带大的淘气鬼,怎么还不回来呢?

可惜,见不到了...

凌国韬一家三口赶到医院时,凌国钦已经蒙上了白布,凌阊啸甩手就是两巴掌,一巴掌给了儿子,另一下给了余心语,并且唾弃地看了凌阡毓一眼。

那是凌阡毓第一次见到那么可怕的眼神,就像要把人吞噬一般。那个人竟然是自己的亲爷爷,她不敢相信,爷爷难道不该是这个世上最亲切最慈祥最温暖的存在吗?

可是,她从凌阊啸眼中只看到了泪与恨。

后来她才知道,爷爷这个角色在她的世界里,是冷血的恶魔,有他的那个家就是地狱。

凌国韬很愧疚,因为大哥的死总觉得自己应该更加尽孝道,只得再次按照家规,从每月回家变成每周。这十几年年,他们一直被三房四房欺负侮辱,凌家只有二房没有儿子,凌阡毓就像个多余的笑话,也会被弟弟们欺负,她时常跟自己说,有爸妈跟自己在一起,有他们疼爱就够了。

可很多时候会心有不甘,就连同学们都瞧不起她这个挂名的凌家“二小姐”,甚至会笑话母亲连累了父亲,大好的江山,拱手让人。

她知道,是有人故意在学校散播这些,故意让她难堪。

可她回家从来不说,忍气吞声,情绪在心里像团雪球,越滚越大。

凌家对余心语从不满到生厌,从生厌到恨,累积了很久,终于在一次意外中爆发。凌国韬车祸死亡,并且死前用身体护住了余心语,这让凌阊啸彻底失去了理智,他疯一般把所有的仇恨都宣泄到了余心语身上。

那道无情的鞭子落在了余心语身上,可怜凌阡毓用身体护住母亲,后来被下人牵制着拦着,毫无挣扎之力,只能看着母亲被打。

父亲被害,最痛苦的人不是凌阊啸,而是母亲啊!

“爷爷,不要打了,求你别打了!”任凭凌阡毓如何哀求,如何喊破喉咙,都阻止不了凌阊啸,她望着那个可怕的老人,将自己嘴唇咬出了血。

她腰上的鞭伤疼痛未消,没人关心她的死活,也没求情。凌阡毓第一次觉得无能和没权的感觉,连自己最亲的人都保护不了。

她才十八岁,还没从父亲死中缓过神来,就要面对这残忍的一幕。

这是个怎样的世界?凌阡毓的心好像被一片污浊染黑了,她停止了叫喊,表情僵硬如尸,只是瞪着凌阊啸那穷凶极恶的脸,勒紧了拳头,所有的善意和温暖在这一刻,被葬送了。

什么凌家二小姐,什么至亲血脉,什么爷爷,三叔,四叔,那些弟弟妹妹,都在冷眼旁观,都在暗自窃喜。

这就是她的现状,这就是他们二房的处境。她什么都没有,只能任人宰割。

“住手!”就在凌阡毓绝望至极时,随后赶回来的李欣瑶上前阻拦,她直接夺下了凌阊啸的鞭子,大声喝道:“爸,您太过分了!国韬尸骨未寒,你就这样对他的妻子,是想让他死不瞑目吗?”

凌阊啸打得手酸了,用得力气过大,以至于全身都在颤抖,他泣不成声,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余心语本就有车祸的伤,现在全身血淋淋的,没一处好地方。李欣瑶险些哭出来,心痛地扶起她,抱在怀里,“语儿,别怕,欣瑶姐在。”

“你们还不放了二妹?”

当时的凌商北已有些许威严,瞪着押着凌阡毓的下人,那几人面面相觑,见老爷没有说什么,只得听话。

“大嫂,爸在气头上,你这么做岂不是让他更难过。”三房章梓芳想煽风点火,李欣瑶一记凌厉的眼神射过去,“你闭嘴!”

从没见过李欣瑶这样,这是她在凌家说过最重的话,也是最立威的一天,她出现后,没人敢再多说什么,也只有她敢夺下凌阊啸的鞭子。

那天也是凌商北见情况不妙,知道自己不能出头,就赶紧偷偷打了个电话让李欣瑶赶回来救场,这件事凌阡毓一直都不知道。只是从那天起,她心里眼里只有恨,她仇视凌家每个人,除了李欣瑶。

凌国钦去世后,李欣瑶也很少回凌家,她在的时候,三房四房会收敛一些,她不在的时候,他们对二房会比较猖獗。

虽然这次放过了余心语,可凌阊啸提出硬性要求,每周她必须带着凌阡毓回来参加家庭聚会,二房绝不能由此空缺。

余心语知道大家族很重视这些,国韬走了,她不能一走了之,就答应了。

虽然挨了打,她却没有叫惨,更没有叫委屈,整个人就像丢了灵魂一样,躺在医院一言不发,后来回到家里还是没说话。

这件事,余心语不让她们告诉余心欢,后来还是李欣瑶打了电话,只是说了凌国韬去世的事,闭口没提她挨了打。

她回来时,余心语坐在院子里,望着那些花发呆,自从凌国韬去世后,她就没再说过一句话,不管凌阡毓怎么陪着,哄着,都没用。

余心欢站在院子栅栏外,望着余心语骨瘦如柴,毫无血色,心疼不已。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她对身边的凌阡毓说。

“妈不让说,可她这个状态,我实在担心,大伯母也是想让您回来开解开解她,在这个世上,除了我,只有姨妈是她最亲的人了。”

余心欢望着凌阡毓,感觉她变了很多,凌国韬的罹难,给这母女俩造成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她放下行李,慢慢走到躺椅边,轻唤道:“语儿,姐姐回来了。”

余心语原本像个木头人,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转过头去,瞬间泪崩,她不曾想过自己还会落泪,以为眼泪早就熬干了。

“来,姐抱抱”余心欢什么都没问,也没有说安慰的话,只是像小时候那样,抱着余心语,让她在自己怀里靠着,直到她情绪平稳。

“姐”一个月没开口的她,竟说话了。

一旁的凌阡毓,低头抹泪,说不出的心酸和无奈。好好的一个家,为什么会成这样?

“嗯?”

“对不起,当初那么顶撞你,可我依然不后悔。”即使被凌家那样对待,她还是此生不悔。

“没事,姐不生气,姐知道国韬是好男人。”

“姐?”

“一朵花,如果没有阳光会不会枯萎?”她气若游丝,声音小得像气语。

余心欢懂她的意思,“不会枯萎的,姐做你的阳光。”

“姐姐一直是我的天,欣瑶姐是我的地。”余心语说着泪水滴到了余心欢衣襟,生命里的光熄灭了,她又怎么活得下去。

余心语的状态让人担心,余心欢知道凌国韬对她的重要。随后的几年,余心欢每个月都回来,即使工作再忙,都要来看余心语。

可她不知道,每周回去凌家,余心语都会遭罪,碰到李欣瑶在还好,只要李欣瑶不在,不是羞辱就是讽刺她,运气不好遇到凌阊啸在气头上还会挨打。

凌阡毓受够了这些年的生活,终于开始着手准备自己的大计。

有天,趁着余心欢回来,凌阡毓找了她。

“姨妈,请你帮我。”

余心欢第一次从凌阡毓眼中看到杀气和野心,这几年她发现凌阡毓性子大变,她本就聪明,但对家人从不掩饰自己,现在余心欢有些看不懂她笑容和表情里藏着什么。

“你想让姨妈帮你什么?”

“姨妈擅长心理学,一定懂得看人,我想跟姨妈学习识人之能,还有,我需要钱。”

凌阡毓说得直白,表达清晰并且大胆,她知道唯一会倾尽一切帮自己的人,只有妈妈的亲姐姐。

余心欢饶有兴致地望着她,“你终于要反抗了吗?”

“我爸死得蹊跷,这些年我们在凌家受尽屈辱,我爸是二房儿子,凭什么我们现在要受尽冷眼旁观,并且一无所有?我要凌家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我要拿回属于我们二房的东西,我要为我们母女俩出这口恶气。”凌阡毓的眸间透着从未有过的狠劲,这杀气腾腾的气场,是凌国韬和余心语身上没有的,反而像极了性格强势的余心欢。

她喜欢这样的凌阡毓。

“好,你要什么,只要姨妈有,全部给你。”余心欢知道她们被三房四房欺压,日子过得不痛快,只是不知道余心语究竟受过多少磨难。

聊完后,凌阡毓带余心欢去了一个地方,透过监控,她看到了三个有些狼狈的女孩。

那三个女孩刚被凌阡毓从人贩子手里救下,准备收为己用。

余心欢从行为心理学角度,观察了她们十分钟,就有了判断。凌阡毓摆了三张照片在她跟前,“这三个女孩,姨妈觉得怎么用好?”

她最先抽出一个女孩照片:“她戒备心重,心事也重,眼神坚定,还心细如尘,第一个发现了室内有监控,关键是长得又这么好看,这种兵器要留作杀手锏,一招制强敌,但也要小心,自主意识强的人,很可能反噬其身,要防着。”

“这个女孩,性格活泼,看起来大大咧咧但也小心翼翼,不轻易犯大错,性格最容易塑造,也容易拿捏,会是最听话的那个。”

“至于这个...最稳,最淡定,并且低调不露锋芒,实则心思缜密,有种泰山崩于前不动声色的沉稳,很难得,适合做长线。”

凌阡毓端详着这三人照片,又看向监控,嘴角轻扬:“您跟我想法一样我就放心了,我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谢谢姨妈。”

余心欢望着凌阡毓深沉的笑意,暗藏一丝狡黠。她才二十岁,竟然都知道为自己布局了,明明还一无所有,敢立这样的目标。

真不愧是她的外甥女。

这三个女孩就是后来的三朵金花,玫瑰,蓝楹和海芋。

为了支持凌阡毓,余心欢变卖了美国房子,将自己这辈子所有的积蓄拿了出来,凑了八百万给她,凌阡毓就是用了这笔启动资金,跨出了夺位第一步,后来又求得祁沐宛的贷款帮忙,拿下了天凌娱乐。

可谁能想到,没等到她成功,余心语就油尽灯枯,突然离世。她死得突然,也很安详,睡在院子里那张躺椅上,怀里抱着凌国韬的照片。

她好像预感到自己要走,临死前紧紧拉着凌阡毓的手,让她一定要把自己跟凌国韬合葬在一起。

余心欢回来时,余心语已经走了,她双腿一软,险些晕倒。李欣瑶闻讯赶来,难以置信地望着躺在那里的余心语,双眼顿时模糊。

“怎么会这样,小语怎么会...”太突然了,她已经跟凌阊啸谈妥,放余心语自由,不要再强求她回去。

她做了很大的努力,好不容易让余心语不用再面对凌阊啸,为什么人却走来了?

余心欢扶起余心语,抱在怀里,愣愣说道:“没事,没事,姐回来了,这次不走了好不好?姐就在家陪着你,以后我们姐妹俩相依为命,你不会孤单的,语儿,姐姐给你在美国找了一间画廊,他们愿意展示你的作品,以后你会是全球着,她就哽咽了,渐渐地泣不成声。

悲伤笼罩着整个房子,凌阡毓眼泪都流够了,她木讷地坐在院子里,望着父母早年呵护的花儿,发呆。

余心欢跪坐在床边,一直低着头,像在忏悔,像在与悲伤做抗争,像在说服自己接受这个现实。

“心欢”李欣瑶想安慰她,却不知该说什么。

余心欢没有说话,只是从柜子里找出了一件她最喜欢的衣服,要给余心语换上。

就算妹妹走了,也要风风光光,漂漂亮亮地离开这个世界。

她的妹妹,是最美的姑娘,年轻时候是,老人依旧是。哪怕现在憔悴不堪,容颜苍老,依然美丽动人。

如果不是这次换衣服,或许余心欢这辈子都不知道余心语在凌家究竟遭遇过什么?

当她脱下余心语衣服时,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鞭痕,那些没能愈合的伤疤,就烙印一般,烫得她心好疼。

现在的伤痕有多清晰,当初下手就有多重,余心欢抚摸着那些伤口,手在颤抖,心在滴血。

“这是怎么回事?”她看向一旁的李欣瑶。

李欣瑶轻咬下唇,无法回答,那些事,她不愿意再回想。

余心欢强压情绪,冷冷叫道:“阡毓,你进来!”

正在门外独自伤神的凌阡毓,听到声音愣愣地回到屋内,也看到了母亲身上的伤口。

余心欢拽过她,掀起她衣角一看,没什么伤,只是腰上多了一道玫瑰纹身。她指尖轻轻摩挲,与妹妹身上的触感一模一样。

“谁打的?”她声音冷得彻骨。

凌阡毓漠然回答,没有一丝情感:“老头子鞭子打的。”如果没有那次狠狠地鞭打和后来屡次受辱受屈,凌阡毓何至于下这么大的狠心。

余心欢倒退了两步,站立不稳,险些倒下。她倚靠在墙边,看向李欣瑶,眼眶血红,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在燃烧,她抓住自己手腕,拼命地揪着皮肉,几乎快掐出血。

为什么她才知道,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被鞭打,被鞭打啊!几十道伤,都打在衣服遮住的地方,下了多重的手才能留下这么深的疤?!

那个老东西,竟敢这么对她的心语,凌家竟敢虐打她的心头肉。

余心欢虽没说话,可反应着实可怕,李欣瑶担心地上前,“心欢,你听我解释。”

“出去!”余心欢的两条手臂被自己掐得青一块紫一块,也渗出了血,她想想通过这浅浅的疼痛,感受妹妹受过的苦。

“心欢,你别这样,我求你。”李欣瑶想去扶她,余心欢避开了,只是冷冰冰地望着她,“别碰我。”那漠然的语气,让李欣瑶的心跌到谷底。

“我...”

“李欣瑶,我不想说伤你的话,请你出去。”余心欢拼命地克制自己,才能忍着不爆发。

“对不起心欢,对不起”李欣瑶无奈地退到外边,只听见“砰”的关门声,彻底击碎了她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哎,一声叹息,前面有读者说二小姐怎么只有仇恨,不值得红姐那样或者怎样的。

没经历过别人的痛苦,真的不要劝人善良吧,而且她最终还是原谅了那个家,用了自己最大的包容。何况还有必须要完成的遗愿。

就是苦了姨妈和大伯母这对...心里的针就此扎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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