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依旧未来,烈阳仍高悬当空。
呆坐的常武渐等心焦,似针扎屁股般就坐不住。
此刻,他独自在屋内踱步呢喃。
前后绕过来,继而转过去,往往复复,循循环环,生没有一点儿疲倦。
“三十两黄金……呵呵……呵呵呵……”
“听说,有的地儿金子要更贵些,一两便能换到十一二两银子呢……”
“听说……金子打成首饰会更值钱,要不私下找那小郑,给咱兄弟加工一家伙……”
“对,对,对!这笨脑子!得留一些,得留上一些!给嫂子打个镯儿!
自然也得有娘的一份,可……可却不敢给她,别一不留意吧首饰送捐出去……”
“嗯,要不……要不再留一点儿给我媳妇……
呸!
扣扣索索的,人还没个影子呢!留什么劲儿!
怎么说爷们也是个汉子,娶了妻后不兴亏待家中婆娘!
往后努力再赚便是!”
“唉……这常文!怕不是丢外边去了?
这久了,咋还不回来?”
“嗯?娘咋出来了?
这没到做饭的点啊……”
“咦……爹爹怎么也……
害!想是该去神医那边复查的时候到了!
咋连这么重要的事儿俺都能忘?”zusi.org 狐狸小说网
一边想着,常武环顾了下自四周。不放心下,索性将这沉甸甸的“金宝贝”揣进怀中,三两步飞奔出去就要跟随扶持。
怎料爹爹倔强,无论如何硬是不依。
挥手斥责说自己小题大做,让他有空去给哥哥帮忙。
常武扭不过爹爹,更怕生气伤生。加之爹娘去李郎中那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便只好叮嘱着小心与二老分道。
这一出“各奔东西”,可要急坏门口个“乘凉”路人。
只见他呆呆望着相向而行的常武一家,心说:你们一家咋搞得?怎不按套路出牌?
我这一个人咋盯两面?也不知道家里还又没有第三波人……
玩我呢这是!
不过吐槽归吐槽,他最终却还是选择了常武的方向急追而去。
常武却全然不知身后已吊了个“尾巴”,此刻他正大大咧咧走在路上,还蛮高兴。
想刚才那会儿呆在家中似要憋疯,现在出来喘口气可真不错.
别的不提,至少这会多少分去些心思和压力,也总让人可以看到听到些别的事情。
也不知道常文这会儿跑去了哪里,京城这么大,娶媳妇的事情那么繁杂,此刻要俺去什么地方找啊!
身后跟着常武的那人就更辛苦了,常武走走停停尚不觉什么。只见他一会儿瞅瞅这家胭脂铺,一会儿看看那家绸缎庄,走几步又钻进一家酒楼四处乱瞄,未片刻却又进了家首饰行前后环顾。
要说前面几家有些接头、转宝的风险,最后这家首饰行可就算滔天危机了。
倘这五大三粗的汉子不知轻重,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中,随意将这镯子廉价卖掉,可不是要坏了大事?
自己这帮子人虽有些能耐,却还能在天子脚下,在闹事街景为难这有靠山的大店?
真闹起来吃了责怪事小,搞不好被推出去替罪斩首才要恐怖。
其实,常武倒也有些反跟踪的意识与技巧,放在平时军中训演,身后的那野路子出身的尾巴怕跟出百米便要完蛋。
可今时不同往日,整日情绪大起大落已使这糙汉亢奋疲累。
此刻他虽显得疑神疑鬼,却早没了谨慎警惕,乱了正常方寸,一心只想快点儿找到哥哥常武……
首饰行虽大,胆接连进来两个不买东西私下张望的人,便显得有些诡异。
也还好,常武只进去转了一圈,见没找到哥哥便不再停留。
只身后的这个尾巴却有些尴尬,刚进去便扭头实在太假,他便只好装模作样问了两件饰品价格,才快步追赶出去。
好在常武的防备心不重,他才没有跟丢。
其后依旧是这样一走一跟,追追停停一路……
另一边,忙得天昏地暗的常文却全不知弟弟在满京城寻找自己。
他只感千头万绪纷乱复杂,结亲嫁娶虽只是一件事儿,却好似得分出无穷无尽的精力去顾及那些细节,即便复核再三却依旧心中没底,踏实不下。
日头逐渐西斜,他顾不上饥饿。
这个媳妇是他看上的。
往后家中需她照拂的地方甚多,人家女孩一生只一次的头等大事,怎不得不竭尽心力去办?怎好留下什么纰漏遗憾?
常文虽不感疲累,可商铺店家却总归要收摊打烊。
一天过去,常武的心情总算又消耗许多,常文的身心也终于被榨得干净。
兄弟二人再次相聚,终还在家里。
常武虽没找到常文,却已将仅有的银子换成大包小包提了回来。
他不怕重复,也不担心无用。
居家嘛,总归有个用途归宿。
结亲嘛,挣得就是风光体面。
银钱嘛,哈哈哈,哈哈哈哈。
黄氏看到东西后笑了笑,却没往日那般唠叨。都是自己的儿子嘛,他们不亲才是怪事。
常文看到东西后愣了愣,采买这么多……以后弟弟结亲,身为哥哥自己却还不得加了倍给他置办?这小子可真坏透了!
尔全没能看到这些东西,此刻他正被留在李郎中那儿做针灸。
可能是小儿子回来了开心,也可能是大儿子的喜庆兴奋,总之今次的治疗格外顺利,李神医做针灸时,这汉子竟打起呼噜。
神医是个体贴人儿,见他好不容易睡着便示意大家轻声。给黄氏说留他在医馆歇息静养,约她家明早再来接人。
黄氏难得看到丈夫有此安眠,李神医对家中恩同再造,自放心无比千恩万谢。
其实她还想留下夜间照顾尔全的,可神医这儿留个女眷过夜有些儿不便,况家中常文婚事操劳也需要查漏补缺,小儿常武久别才聚还有些询问交代,至少也不好让两个娃儿空着肚腹过夜。
于是,她恋恋不舍得忘了眼熟睡的丈夫,才独自回家。
神医那儿似乎永远都门庭若市,往来除了求诊、复查,更有致谢、寒暄不绝。仅此去看,便如往常般耽搁去许多时间。
推开院门,黄氏匆忙直奔灶台而去,却被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常文笑着一把拉住。
“娘啊,俺弟今天回来,咱可要好好聚聚,你就别再辛苦下厨了。
况,再过两日,儿便大婚,你可得吃喝休养好了,面色红润好给儿在女方面前壮壮声威。”
黄氏含笑横了儿子一眼道:“你这货啊……那银子道是天上掉下来,还是大风刮过来的不成?
你两个在军中摸爬滚打流血流汗才挣得些许家用,如今婚事当前,花费可比你盘算要多去,如此咱便更该节俭。
这些日子家中啥都缺,可就是不缺你买回来的肉菜!
那绿叶儿眼看着便要放蔫,可不兴糟践东西。”
正说着,便听到院门敲响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