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零澈不怕凡潇不好对付，反而希望她瞎折腾，折腾的越大越好。一个人即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总归她是个人类而已。经营久了也不可能达到完美的状态，漏洞不至于百出有那么一个就够；破绽只需要那么一丁点缝隙，空气般的机会便会撑破束缚，摧毁一切。
一栋摩天大楼的倒塌，往往开始于小白蚁的第一口。
他只需要等待，便足够。
陈零澈越想越开心，越开心便越睡不着。以往这种状况，他都会自己一个人跑去训练室找灵感。今天也不例外。
他蹦蹦跶跶的下楼，宿舍里很安静，推开门他看见。赖佳音就在里头，黑暗被一束光照亮，她在镜子前穿着简单的t恤洁白而纯粹，像一只蝴蝶在空间里飞来飞去，呼扇得他的心花儿乱撞。即使这画面之前几个月内不止一次出现过，他觉得此刻这算永恒，。他看着笑，笑着满足。
“嗯？你来了？”她发现他了，在对自己说话。很寻常的打招呼。
陈零澈瞬间收了笑容，冷着脸走进来。“嗯！”
“你也来练习？”
“睡不着，过来看看。你在看什么？”
“我……还是有些动作不连贯，你看我这些视频里的这些动作，我反复看了几次不知道差在哪！”
陈零澈顺着她说的，将目光放在镜子后的电视上，电视上播放的是之前几次舞台公演的视频，想来是sasa准备好给组合复盘用的。他认真的看回放，特别观察佳音的每一个动作，平时训练对着镜子大家也会相互指导，此刻从视频里看的更真切一些。
“动作做的都很到位，只是连贯性不够。”陈零澈暂停指着佳音的一个动作。“你看这里，表情管理还不够，从你的表情上我能读出来，此刻你正在想接下来的动作。作为一个选拔出来的优秀训练生，这样的状态出道是完全不合格的。”
佳音听得认真，对着镜子咧嘴微笑，在看看视频里其他人的表情。“的确是差很多，我要怎样才能做到？”
陈零澈将她对着自己，双手捏着她的脸网上提，捏她的脸感觉好舒服，笑起来好像也挺好看的，牙齿小小的像个小老鼠。“之前的训练只是让你知道我们要经历什么，但是现在你要让你自己的身体有记忆。微笑的弧度，手臂摆放的位置，眼神追逐摄像头的本能，还有眉毛挑起的高度。”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帮她调整，佳音将身体放软，像一个小木偶一样任人摆布听指挥，一脸认真将他的话刻在脑子里。“这不算难，但是需要时间。”她总结。
陈零澈的手正放在她脸上调整微笑的弧度，听她一本正经的工作口吻，顿时来了恶作剧的心里。两只手用力在她脸上揉，边揉还边嫌弃。“你这样不对，必须将表情归零再调整。”见手底下的皮肤被揉的发红，故作镇定继续比划，“这样才是比较好的状态，微笑露出上排牙齿，眼睛不要太小。”
摆弄人脸没想到这样好玩，白弄完了忍不住想起她的额头也挺软的，顺带着手指头奇痒无比，痒的控制不住弹了一下。“真是不可爱。”
佳音被打了这么一下莫名其妙，捂着额头对他保持微笑。明明一脸委屈，脸上红彤彤的，眼睛含着三分秋水，额头红了两分的可怜样子。
惹得陈零澈忍不住服软。“你如果认真训练，我才不会打你。”
佳音看了半天没想到他竟憋出来这句话，自己只是对他突然来的亲密举动表示诧异，这家伙莫不是转了性？从最贱变成了残暴？她想也不想便问出口。“我这样行吗？”
陈零澈蒙住，她补充。“我这样微笑，可以吗？”说完继续保持微笑的样子，陈零澈心理描述的可爱样子。
……
“不错。”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佳音对着镜子又换了几个表情，换一个转头对着陈零澈比一下，比一下便问一句。“这样呢？”“这样？”
最开始陈零澈看的心颤，一两次后就心烦，烦着烦着干脆拉着她。“这样会好一些，我觉得这样也可以。”他的手指十分正经的在她脸上比划，越比划越难受。
干脆。
“今天训练室怎么这么，没开空调么？”说着便跑去看空调温度，手在空调控制器上戳啊戳。
佳音脸上有些疼，双手捂着发红的脸颊轻轻揉两下，脸被挤的变了形，嘴唇嘟嘟压在一起，这样子让陈零澈的喉咙上下其所。“这也是你们的训练内容？”
陈零澈放弃了空调遥控，靠在门口，理解着她话里的意思。
佳音闲聊般的语气轻快的问。“面部管理也是你们的训练内容？”
“你想知道？”
“是有些好奇。”她承认。
“不止这个。”既然好奇，他决定说给她听。“训练课程大概有语言、形体、舞蹈、问答，详细化分下来还有一些其他的技能。”
“每天都这样训练？”
“嗯！一天十几个小时算是正常，二十个小时算作努力。因为要应对公司每周考核，没有人想成为最后的那个被淘汰掉。”
“考不好会淘汰，考得好就进入下一轮直至出道？”
陈零澈轻轻摇头，他难得想要说些什么，那些自己曾经经历的，“要学习语言能够交流，懂得说话的技巧、社交的礼仪给人好印象；还有不停的练习每一个没笑，每一个表情，甚至站立的姿势，手放在哪里，怎样面对镜头才是最好看的，这些统统需要训练，让肌肉产生记忆，身体停下来的那一个，利用这种记忆变成一种习惯，变成最完美的自己。”
“一定很辛苦吧？”佳音想，但不是同情。“为了自己想要达到的目标每天努力，辛苦不能放弃。”她突然地多话，让陈零澈不太适应，可是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悦耳，悦耳的不忍心打断。“陈零澈，之前只是听说你很棒，现在我发现你是真的很棒。”
佳音想，既然说到这儿夸一夸总没错，想要说的不立刻说出来，以后也不一定有机会说。
“嗯？我的优秀还需要听说？难道不是历历在目？”
“比历历在目更加亲密。”她总结。“是言传身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