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放纵

白浅薇不停地质问自己,身体的疼痛完全抵不过心底的自责。

打开家门,整个室内一片漆黑,只有二楼的门缝透出细微的光亮。

爸爸还在书房忙碌,真的很辛苦。

她回到房间,放下包,起身去卫生间,纤尘不染的镜子照出少女年轻漂亮的脸庞,细细查看,还好,脸颊没有印记。

她放下心来,缓步走到书房。

“咚咚咚。”指节轻敲,刚落下三声就得到了回应,“进来吧。”

“爸爸,我去领过证了,这是户口本。”白浅薇将红本本放在桌上,然后随意地找了把椅子坐下。

“嗯,那你什么时候搬出去。”知女莫若父,中午薇薇找他拿户口本时眉间的喜悦无法掩盖,看的出来她是真的很喜欢那孩子。

“明天中午吃完饭。”

“嗯,去吧,你过得好就行。哦对了,小陆已经将钱打到公司账户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小两口要去过自己的日子。

“啊?这么快。”陆景言今天一下午都在陪着她,什么时候去做的这些事情。

“十分钟前到的账。但是薇薇,这笔钱是借款,我白岩绝不会做出卖女求荣这种事。”白岩拿出手机信息,放在白浅薇面前,200亿一分不少。

“嗯,我明白。哦对了,爸爸,正好和您谈一下那个矿藏的事情,那件事可能还有转机。”

“继续说。”白岩来了兴趣,薇薇很少了解公司的事,上次找自己要文件,今天还主动和自己谈起,看来是真的上了心。

“虽然这件事是叶青止搞的鬼,但勘探队里并非都是他的人,他肯定用了什么瞒天过海的方法让我们的人相信,矿里都是宝贝。”

“这件事我也想了很久,王永是队里的老大哥,在耀星很多年了,从未有过失手,品质更是八九不离十,这次怎么会发现不了作假。”白岩坐直身子,从抽屉里拿出一袋子锆石和当时去化验的黄钻。

“你看看?品类完全不一样,也测出来是同一矿脉。”

“爸爸我就是这意思。”白浅薇拿出那几枚黄钻原石,粗糙熟悉的手感,分量,不像是假的,而且经过机构鉴定更是妥帖。这几枚锆石,虽然颜色也是偏黄,但绝对不是同一品质。

她思考了好几天没有头绪,直到突然想起上辈子这件事的后续。因为矿场开出的绝大部分都是锆石,就低价卖给了一个轻奢饰品品牌,后来他们好像还因此推出了一个高端金碧辉煌系列,均价一万以上,和品牌平时的价格差距甚远。

她查找了这个公司的信息,发现陈洪鸿寿居然是股东,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

“我觉得,那个矿,有好东西。”

“全开采的话难度太大了。”白岩犯了难,整个矿山足足有30万平方千米,短期内根本不可能开采完。

“我知道,爸爸我过两天带几个人偷偷去看一下,你把矿上现在人员名单给我一份,包括保安。”不知道身边安插了多少叶青止的爪牙,一切都得小心为上。

“好。”白岩点点头,他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巨大的阴谋,矿是假的也就罢了,如果是真的,那公司那些人是得好好清洗一遍。

“嗯,那我就先回房间啦,爸爸早点休息。”

“嗯,晚安。”

回到房间,白浅薇故意没有开灯,她坐在沙发上,黑色的夜幕遮掩住心底的暗潮,疯狂的念头不断滋生。

“十分钟前,那也就我刚到家,一般是两小时内到账,六点左右。差不多是我接到叶青止电话的时间。”陆景言最愤怒的那一刻还是遵守了诺言,帮助了白家。明明他可以缓一缓,或者加重砝码。

“他那样一个在商场游刃有余,利益至上的人,一次次为我拉低底线。”白浅薇叹了口气,不停掐着大腿内侧的嫩肉,只有疼痛才会让她的心好受一些。怎么会有那么蠢的人,乖的让人心疼。

“乖乖,让自己过得好一点啊,算计我,利用我都没关系的。”白浅薇不奢望他依旧爱她,或者说,她根本不希望他爱她。她想让陆景言做一个完完全全的利己主义者,站在云端,把控玩弄着人心。“乖乖,别入局,我怕伤到你。”

叶青止是一定要坐牢的,只有在牢狱里遇到一些灾祸才更平常不过,那些意外去世都太轻松了,先玩弄他的心,让他焦急惊慌害怕最后走上不归路,再惩罚他的肉体。“这样才有趣嘛。”

只是要合理合法,得花点心思,不过她宁可自损一千也要换他八百,无期徒刑还是死刑呢?警察叔叔要备好警车哦,这个人很会跑的。

想通了一些事,她站起身,走到隔壁的小书房整理材料。

矿场的事,叶青止安插的手下陈德全,和其他女人卿卿我我的照片,自己和叶青止的一些聊天记录,这些聊天记录有着小姑娘对爱情的向往和对他包裹出来假象的崇拜,唯独没有爱意。

如果她否认她喜欢过叶青止,这样反而太假。愤怒,憎恨,无法原谅以及最简单的小时候不懂错把友情当爱情,才显得更为真挚。

将材料打印出来,她才伸伸懒腰,吐出一口浊气,希望阿言明天不生气了。

回到房间洗漱完,已经是十一点,丝毫没有困意,她便拿出两个大行李箱,收拾起东西。

衣物,手势,鞋袜,护肤品,正正好放进箱子里,还有些空余。

她将箱子拿到一楼,想了想又去了地下室,那里有一个小型酒窖,里面放了不少好货。

Domaine Leroy是她最喜欢的一款,打开,倒在醒酒器里,然后躺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头顶的天窗,几颗昏暗的星星悬挂着,微明微弱。

随意瞧见茶几上放着的一包外烟,心里有些痒,就拿出一根,点燃。她不喜欢抽烟,但不可否认烟真的能够消愁。不同于酒的沉迷,越吸越让人清醒。

焦苦的尼古丁味在口腔里散开,她用两根手指夹住烟,猛吸一大口,然后咽下,从鼻腔呼出,吞云吐雾。

抽完两根烟,她将醒好的酒倒进杯子里,轻轻摇晃,猩红的液体如同绸缎,飘来荡去,在杯壁残留点点红痕。轻嗅一口,浓烈的葡萄香,喝下一口,酒香醇厚,甜酸苦涩,微辣入喉。

完全成熟的味道,这样的好酒不该囫囵吞枣才对,可她今天是来消愁的,没有心情品尝。

三两口一杯酒下肚,再倒上一杯,一杯接着一杯,直到一瓶酒干干净净,再倒不出一滴。

她有些累了,滑坐在地上,手垫在冰冷的茶几上,头枕靠着胳膊,翻倒的酒瓶,满是烟蒂的烟灰缸,酒气冲天浑身烟臭味的女人,还真是一片混乱。

就这样歇了半个多小时,白浅薇才缓缓起身,打开空气净化器,收拾好烟灰缸扔掉空酒瓶。褪去一身的痞子气,她又变回疏离冷漠的白家小姐,高不可攀的千金。

“看来只能再洗一次澡了。”

天刚蒙蒙亮,白浅薇就睁开了眼睛,窗外传来阵阵鸟鸣,青黑色的天空迎接着朝霞的到来。她揉了揉太阳穴,夜晚的放纵带来的后遗症多半是早醒和头疼。

如果没猜错,现在也就五点多,拿起手机,果真如此。

太过早了些,在床上又熬了一会,实在是没有半丝困意,估计是当了多年阿飘的原因,不睡觉也可以。

七点半,白浅薇起床换好衣服,收拾完房间,走出了门。

“小姐,今天是周末可以在休息一会。”

“没事福嫂,我饿了。”她揉着肚子,咕咕叫了半个多小时。

“那我给您做早饭,粥还是面。”

“我想吃汉堡。”这两天一直吃着中餐,有些小腻,西式的早点她也不太喜欢谷物一类。

“好。哎呀小姐,你脸色怎么那么白,快去休息一下,我做好了叫您。”白浅薇从楼上走下来,远远望去像一个纤瘦苍白的女鬼,没有生机。

“没事,我去坐一会就好。”低血糖加上宿醉,脸颊毫无血色,这很正常,她走到沙发上,脱下鞋子,又拉起一盘叠好的毛毯,双腿一缩,将毯子边,压在身下。“居然有点冷。”

夏末的清晨,就算不开空调也会有寒气聚集,高大空旷的客厅,五米的挑高更是难以聚气,她搓搓小手,交叉,塞在怀里。

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听着隔壁福嫂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生活的琐碎,居然有些催眠。

“小姐,饭好了。”福嫂有些心疼的蹲在女孩面前,她是看着她长大的,第一次来的时候,小姐还没有家里的板凳腿高,现在都出落得亭亭玉立,成了大姑娘了。

有钱也没什么好的,大户人家也有不少烦心事。就连睡着了,眉头都是皱紧的。

“嗯。我睡着了么?”白浅薇睁开眼睛,有些迷糊。

“没多久,小姐吃完再去睡会吧。”

餐桌上,摆放着一个白磁盘,一小个芝士汉堡,清炒时蔬,一杯黑豆豆浆。

白浅薇大快朵颐,吃的干干净净。

“谢谢福嫂,很好吃。”

“小姐中午想吃什么?”

“淮扬菜,再做几个辣的,家里有客人。”白浅薇的眸子有些笑意,接着说,“福嫂,是我丈夫。”

“小姐结婚了吗?”福嫂张大嘴巴,很是震惊,也太早了吧。

“嗯,我很喜欢他。”她摆摆手,往楼上走去,步伐轻快,一想起阿言,她就感觉自己充满力量。丈夫,多好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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