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的脸上明显闪过了一丝异样。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就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十月怀胎容易吗？我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吗？你不想着怎么报答我，就给我添堵！”
说着徐凤把鸡毛掸子在地上一扔，“我告诉你，苏星晚，你是我的女儿，你赚的钱都得给我！我对你的恩情，你这辈子还都还不清！”
徐凤说完就进了里屋。
紧接着苏星晚就听见了咳嗽的声音，声音是在偏房里发出来的。
“是星晚回来了？”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
“奶奶，是我！”苏星晚急忙朝着偏房喊了一声。
苏星凡急忙低下头去，“姐，你还是不要和妈吵架了，你快去看看奶奶吧？”
“奶奶怎么了？”
上次苏星晚被徐凤抓了回来，她只顾着逃跑，也没能去偏房看一眼自己的奶奶，从小到大，奶奶都是最疼她的人。
“奶奶病了……”苏星凡支支吾吾地好半晌才回答。
苏星晚去了偏房，一股臭味袭来，房间里还有苍蝇飞舞的声音。
老太太睡得是炕，炕上的被褥已经黑的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苏星晚记得上个学期，她走的时候，才帮奶奶把被褥拆洗了一遍，这才多久啊，怎么就成了这样的了？
“奶奶……”
房间里的气味很难闻，有尿骚味，有臭味，还有各种药物的味道，甚至还夹杂着霉味，那味道直冲鼻子。
苏星晚走进去，老太太的头发也散发着一股臭味，应该是许久没洗了，炕上还有早上没有吃完的饭菜，苍蝇围着直转。
“奶奶……”苏星晚心疼地直掉眼泪。
“不哭，星晚，咱不哭，奶奶老了，活不了多久了，能看见我们家星晚一眼啊，就知足啊！”
苏星凡看了看时间，把药给老太太拿了过来，“奶奶，该吃药了。”
老太太倒也很乖，直接把药吃了，拉着苏星晚的手话着家常，说了好一会儿话，老太太精神不太好了，就睡着了。
苏星晚把苏星凡拉了出去。
“凡凡，你跟我说，奶奶得的什么病？”
“尿毒症。”
“尿毒症？”苏星晚听说过这个病，去年邻居家的大伯就是得这个病去世的，这个病要花的钱很多，只有换肾才能治疗，可是一般人家谁也换不起，就只能靠透析维持生命，可透析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而且耗费的人力物力也很大。
“怎么会这样呢？”
“爸爸带着奶奶去做了两次透析了，可是能做透析的大医院实在是太麻烦了，要提前一天就得住在那边，还要排队，这一耽误就是一整天，去了两次，爸爸就不愿意去了，就开了药，一直在家里吃着，因为要花钱，妈也不乐意，对奶奶的态度越来越差了。”
苏星凡耷拉着脑袋，在家里他是宝贝疙瘩，可是他确实也没有什么话语权。
苏星晚看着偏房，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她实在不忍心看着奶奶这个样子。
她一直都知道妈妈和奶奶婆媳关系不好，妈妈是出了名的厉害，奶奶一直忍气吞声的，帮着妈妈养大了自己，也看大了苏星凡。
自从有了苏星凡，父母的重心全都转移到了苏星凡身上，唯独奶奶加倍疼爱她。
如果没有奶奶的疼爱，苏星晚真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挨打的时候，奶奶护着她，饿肚子的时候，奶奶偷偷给她做好吃的，没钱交学费的时候，奶奶偷偷捡废品给她凑学费……
苏星晚决定去找妈妈谈判。
“没钱！”徐凤张口闭口就只有这一句话。
“怎么会没钱呢？妈，奶奶今年只有六十，咱们村的老太太七十岁还下地干活呢，你看奶奶她都成什么样子了？如果她身子骨硬朗了，不一样可以给你挣钱的吗？奶奶，这个样子，你就不怕村子里笑话？”
苏星晚了解自己的妈妈，赔本的买卖，她可不干，她必须这么说，才有可能说动徐凤。
“笑话就笑话！我不怕！自己的日子过得好坏，自己知道！他们夸我两句，我是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钱花呢？”
徐凤吃着饭，翻了个白眼儿。
“妈，上次我们楚总不是给了你五十万吗？你先拿出来，给我奶奶看病，回头我还给你！”
“做梦！”徐凤怒斥一声，“那钱是留着给凡凡将来买房子用的，绝对不能动！”
苏星凡急忙小心翼翼地说：“妈，我还小呢，买房不着急的。”
“你给我闭嘴！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苏星凡立即垂下头去，不敢吭声了。
“凡凡距离娶媳妇儿还早着呢，根本不着急买房子，你先把这个钱拿出来，我答应你，将来凡凡买房子，我一定出钱！”
“你少拿话哄我，你当你妈我三岁小孩子呢！”徐凤冷笑一声，“回头给你奶奶治了病，你拍拍屁股走人了，我找谁去给凡凡买房子？”
苏星晚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你孝顺？你想给你奶奶治病？好啊，拿钱，拿钱拿钱拿钱！”徐凤朝着苏星晚摊开了手。
苏星晚根本拿不出钱来，她刚凑好的一万块已经交了学费。
“现在啊，有钱的就是大爷，没钱就闭嘴！”徐凤拿起馒头，用力咬了一口。
苏星晚看着自己的妈妈，心里是说不出的堵得慌，“好，你说要多少钱？”
“你奶奶这个病呢，要换肾才能根治的，在这之前要做透析，也要花钱，怎么着也得二十万吧，做透析你爸爸得陪着，你爸爸不但要出力气，还不能干活赚钱，这是误工费，你再给十万，一共三十万！”
“你——”
“等等，我还没说完呢，等到了合适的肾，要做手术的时候，你再一次性把换肾的手术钱给交了。”
“妈，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啊？”苏星凡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竟然还要苏星晚出误工费？这难道不是一个儿子该做的吗？
“你闭嘴，没你说话的份儿！”徐凤看向了苏星晚，“怎么样，孝顺的闺女，这钱你拿出来，我立马带你奶奶去医院，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