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太子探监

太子听说索额图想见他,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说道:“孤知道了。”至于见还是不见,他自己也不知道。

赵谦看出太子心情不好,便不再打扰他,轻手轻脚的退出大厅,静候在门外。

太子一个人坐在大厅里,保持着先前的动作,脑子里闪过很多,最后却什么也没抓住。

太阳一点点西斜,赵谦又一次担忧的看向大厅,太子爷已经在里面坐了很久了,也不让人上茶水和点心,要是饿坏了可怎么好,要不要去找太子妃来劝劝太子?

“赵谦。”

赵谦正犹豫要不要去求助呢,耳边就响起了太子的声音,忙小跑进去,回道:“奴才在,太子爷有何吩咐?”

太子已经坐直了身体,又变成了不可一世的大清储君,“去准备一下,等会儿孤去宗人府。”

赵谦闻言,迟疑的说道:“太子爷,您这时候去宗人府,皇上肯定会不高兴的,要不,咱就不去了吧。”

见太子眼神不善的看着自己,赵谦面皮一紧,硬着头皮说道:“要不奴才替太子爷去见索额图大人吧,这样就算皇上知道了,也不会生气的。”

赵谦是康熙给太子选的太监总管,平时里毓庆宫有个风吹草动,都会被赵谦禀告给康熙,可他也是真的为太子着想。

现在康熙正在气头上,还特意说了让太子离索额图远些,结果康熙前脚才刚说完这话,太子后脚就去见索额图,那康熙还不得肺都气炸了。

“让你去你就去,现在你还是孤这毓庆宫的奴才。”太子眼中逐渐染上怒火,“还是你想回皇阿玛身边去当差?”

赵谦扑通一声跪下,“太子爷,奴才虽然是皇上安排在您身边的,可奴才一心为您,绝对没有害您的心思,太子您明鉴,奴才从小陪着您长大,从来没想过要离开您啊。”

太子倏然闭上双眼,平复情绪,半晌后说道:“起来吧,既然你想待在孤身边,那就待着,去准备准备,孤要去一趟宗人府,再晚些,就赶不上在宫门下钥前回来了。”

赵谦这次不敢再劝阻了,生怕太子一开口就是让他回皇上身边,“奴才这就

去。”然后麻溜的爬起来,小跑着离开。

没一会儿,太子就带着赵谦离开了毓庆宫,往宫外而去。

太子的动向,很快就有人禀告给了康熙,康熙手中的笔停顿良久,然后才对报信的人说道:“朕知道了,下去吧。”

说完继续低头处理政务,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好似没听到太子去看索额图了一样。

宗人府,太子跟着守卫来到索额图牢房前。

守卫掏出钥匙打开牢房门,转身恭敬的对太子说道:“太子殿下有什么要说的请尽快,奴才让您进来已经违反规定了,还请殿下不要再为难奴才。”

太子没说话,信步走进了牢房,守卫见状识趣的离开。

“太子殿下来了,奴才还以为,皇上不会让殿下来看奴才。”穿着囚服,头发散乱的索额图坐在简陋的床板上。

太子见索额图身处困境,虽外表狼狈,神色却还好,稍微安心了些,“你特意让人去毓庆宫带话想见孤,不会只是想跟孤闲话吧。”

索额图轻笑,“当然不是,奴才只是想告诉殿下,皇上不会让奴才活下去了,以后的路就要殿下自己一个人走下去了。”

太子皱起眉头,“皇阿玛只是把你关在宗人府,并没有说要如何处置你,你不必如此悲观,孤会再向皇阿玛求情的。”

索额图叹了口气,低声道:“奴才跟了皇上一辈子了,明白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殿下今天没来看奴才,或许奴才还能留下一条命苟延残喘,可殿下您来了,奴才这条命也就到头了。”

皇上怎么会允许自己精心培养二十多年的太子亲近旁人呢,哪怕是太子母族的人。

太子皱眉不语,显然想到了今天在御书房跟康熙的不欢而散。

“殿下不必如此,奴才这一生,荣华富贵、权势都已经享受过了,无憾了,只是有些可惜,不能带着赫舍里氏更上一层楼。

奴才的几个儿子都是不成器的,撑起赫舍里氏已是极限,若是殿下能走到最后,还望殿下多多看顾。”

说到这里,索额图仿佛释然了,也不管太子是何反应,自顾自的说下去,

“为了赫舍里氏,奴才这一生做了许多事

,有对的,也有错的,可奴才不后悔,哪怕有些事情对殿下而言没有好处,反而会有损名声。”

索额图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说鳌拜大权在握时,赫舍里氏如何韬光养晦,说帮康熙除掉鳌拜时,赫舍里氏出了多少力,说他从索尼手中接过赫舍里氏后,付出了多少心血。

最后说到这些年为太子做的事情,“虽然奴才很多时候都有私心,把赫舍里氏的利益放在殿下前头,可却从没想过要害殿下,毕竟殿下好了,赫舍里氏会更好。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奴才最后想提醒殿下,自古以来,顺利登上皇位的太子寥寥无几,尤其是在君王长寿的情况下。人上了年纪,对手里的东西就会看得越紧,容不得其他人觊觎半分,哪怕是亲儿子。”

太子听着索额图的话,脸色沉了下来,索额图这是在明晃晃的挑拨他和皇阿玛的关系,他来看索额图的事情,肯定瞒不过皇阿玛。

说不定他们现在的谈话也会一字不漏的传到皇阿玛耳朵里,索额图说这些,不怕皇阿玛立刻处死他吗?

索额图自然知道这些话瞒不过康熙,可他还是要说,“殿下应该早做打算,免得事到临头,只能任人宰割。

另外,别看大阿哥现在跳得欢实,实际对殿下构不成威胁,我一死,明珠那个老东西也该退出朝堂了,没了明珠,大阿哥就是没了牙和利爪的老虎。

殿下应该注意的是四阿哥和八阿哥,四阿哥多次获得民心,还很受皇上看重,身后还有完颜家,不容小觑。

八阿哥看着不声不响的跟在大阿哥身后,其实私下里没少为自己谋划,暗地里笼络大阿哥的人,还刻意为自己营造贤名,所图甚大啊。

咳咳咳……”

“时辰不早了,孤再不回去,宫门就该下钥了。你也累了,休息吧,今天的话孤当做没听到,但是皇阿玛会不会听到,孤就不能保证了。”

太子说完转身离开,至于索额图的话他究竟听进去了没有,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

“哈哈哈……”索额图看着太子有些落荒而逃的身影,放声大笑了起来。

帝王家哪儿来的那么多父慈子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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