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玄兽
“自己家的孩子好好管，别日后做了偷鸡摸狗的事情！”
几乎是明玉的话音刚落下，老人家愤怒的话就接着过来。
“你是什么意思，这是我的孙子，我会不知道他是什么吗！好好一个姑娘，穿的是跟青楼女子一样打扮，才让孩子都着了你的道！”
一手搂着自己的孙子，说完才觉得不对劲。回头看一眼宋清昭，发现这个姑娘脸色不明，不知什么想法。
连忙换了一张面孔，来给宋清昭赔礼道歉。
“姑娘，瞧我都老眼昏花了。对不住，是我说错话了。”
一抹老泪，当即就要去给宋清昭跪下。
宋清昭往后退了几步，正好和冷着脸跟雕塑一样的李青烟撞上。
“我可受不起。罢了，记得教育一下孩子吧。”
她的声音冰冷，没有了之前面对老人家的尊重和亲切。
“我们先走了，你自己多珍重。”
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再给小宝和老人家，直接拉着明玉离开。在经过小宝的身边的时候，这个顽劣的孩子还准备去欺负明玉一下。
不过是被明玉冷冷的一个眼神，吓得赶紧藏在自己爷爷的身后。
老人家倒是脸上还有笑容，非要跟着去送宋清昭。
“明玉一巴掌，打的是真的响亮。”
出了简陋的巷子，茂密的柳树枝在街道柔柔的摆动着。杏花开的正好，风刮着卷起来一大片花瓣在空中，直把李青烟给呼吸的够呛。
她咳嗽了好几声，对着明玉赞叹一句。
“要我说，这个小孩子是真的皮实。要是他今天掀开了我的裙子，我还不把他的屁股都给打肿！”
且不说大户人家的孩子都是怎么教养的，就是寻常人家，也没有五六岁的孩子还是天天去掀开人家姑娘的裙子的。
除非是要把他养成流连青楼的浪荡子。
“人家也掀不开你的裙子啊。”
宋清昭半开玩笑的打量李青烟的穿着。李青烟一向是喜欢骑装，根本就不穿裙子的。
李青烟嘿嘿笑了两声，对宋清昭说道：“这不是觉得方便，幸亏是没有穿。”
明玉一直没有说话，如今华灯初上，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经消散了不少。
马车还在原来的地方等着，宋清昭上了马车，一路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宋家。
进了家门，关上了门。明玉依旧是像往常一样是去伺候宋清昭，却多了几分缄默不语。
“你今天是怎么了？”
宋清昭把披风给脱下交给明玉，问她。
“还好。”
明玉回答，接过宋清昭的披风，将上面的灰打下来才放好地方。
“只是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劲，这对祖孙都奇怪。”
“奇怪什么啊。”
宋清昭一身轻松的冲着明玉笑，“这对祖孙是没有教养，不像是好人。”
要是真的是好人的话，怎么会张口闭口就是怡红院青楼之流的。
“但已经答应了让他们来给咱们的火锅店里面送货。看起来是孤儿寡孙的不好生计，给他们一条活路。等到过几天他们的生活好一点了，就让他们走去。”
要是明玉的衣服都不正经，那全天下都没有正经的衣服了。她一向是对衣服穿着不甚喜欢打扮的人，平日里头体面干净就行，不追求好看。
她盯了明玉的衣服好一会儿，喊来兰儿，让她从自己的小私库里面找两匹艳色的布料。
亲自挑选了一匹缠枝海棠的，一匹百花锦蝶的，拿给明玉。
“拿着回去，找两个裁缝做好衣服。年纪轻轻又美貌，干啥每天打扮的跟一个尼姑庵里头的尼姑。”
明玉捧着宋清昭给她的布料，呆呆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光是给布料，宋清昭还不满意。她打开自己的柜子，从里面挑选了几件好看的裙子，拉来明玉让她试一试。
她是有心去给明玉好看衣服的，明玉也是乐意去被宋清昭打扮。但是明玉身量比宋清昭高上不少，几乎要与上官玄的身量一样。
宋清昭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像是硬生生那一个不合身的装饰套上来一样，滑稽极了。
她靠在柜子边上，中指在唇边摩挲两下，遗憾的摇摇头。
“怎么就穿不上去呢。”
恍惚间她才发现，明玉不知道什么时候长的这样高了。以前总觉得明玉虽然高，却只是和自己高一些，还是寻常姑娘家的身高。
如今才看见，她不知道何时突飞猛进了。
喊来旁边偷笑的兰儿，让她帮助明玉把不合身的衣服给脱下去。
换上明玉自己的衣服，又把明玉给带到自己的梳妆台旁边，让她坐下。
可怜的明玉，活脱脱像是一个被宋清昭把玩在手里面的玩偶一样。衣服换来换去，又是梳头发又是戴首饰的，玩的不亦悦乎。
“你看，这样子就好看多了。”
把翡翠岛镯子带上，头发高高梳起，绑成马尾的样子。英气又漂亮。
“谁说咱们打扮了，就是要打扮，又不是给他们看的！”
明玉知道宋清昭是在安慰自己，一向刚硬的像是不会笑的嘴角，也难免被宋清昭的话给柔化了。
“要是下一次再有人去掀你的裙子，只管去打他巴掌！明玉，李青烟在的时候我没有说，其实我也很想说一句，你打的时候真是太帅了！”
“小姐，惯会打趣我。”
明玉声音沙哑的说，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像是认不出来了似的。
曾几何时，自己就是这样打扮。
“小姐哪里会打趣你啊，说的都是实话。而且那个小孩子未必是随便去掀你的裙子。”
旁边一直听着都兰儿突然开口，她一直都在，把事情也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小姐，我从前也在这种巷子里头呆过。不是说看不起他们，有的人在巷子里头是该他们的。那边的小孩别的都不会，有一样是真的学的十乘十，专门会看人下菜碟。”
“我的同乡好姐妹，回家的时候不好穿好看衣裳，说是害怕有人惦记上，就穿的破烂了一些。结果那边的孩子只掀她的裙子。”
第519章出情况
“后来我才琢磨明白，那些孩子是知道衣裳的。你穿的金贵，他们不敢冒犯。你若是不是头上穿金戴银的，即使再齐整，他们照样有胆子。”
兰儿说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在叹息着自己的遭遇，还是在难受这些孩子小小年纪就不背人给带好。
宋清昭闻言，眸子间闪过一份伤心，随后又轻易的掩盖过去。
她笑着把首饰盒子里头的东西挑几个给明玉，说：“这回你可是听见了。咱们就放心的带着。这次是我不好，给你道歉。”
明玉赶忙站起来，玲琅的首饰一起作响。
“干你什么事，小姐别朝我道歉。”
她吞咽了一口唾沫，说：“我得出去了，粮食已经托人找好了。刚才和清荣公主碰头的时候，清荣公主捎了话给我，说是明天就要走。”
宋清昭皱了眉毛，脸上的不悦不是作假。
她打发兰儿离开，又问了一遍。
“怎么那么急，非要明天不可吗？”
明玉点点头，说：“南越那边催的急。”
宋清昭没问粮食是从哪里找来的，她只以为是明玉拿了在火锅店里头的钱去买下来的粮食。
“明天一早就走，只怕是得个把月才能回来。”
宋清昭点头，看着明玉把头上胳膊上的首饰全部摘下来，放回到一个盒子里面。她只留下了一个白色的玉佩挂在手上。
“明天去了，一路上艰难。这些东西金贵，就先放在小姐这边吧。等到我回来了，小姐再给我。”
总之人就在她的身边，宋清昭也没有拒绝。把首饰又挑出来，另外放了一个盒子。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明明亮，连公鸡都不愿意叫几声。
宋清昭打着哈欠，去把明玉给送到清荣公主那边。
原本她可以不来，但想着是明玉，就来送一送。到了清荣公主那边，又免不了去和她说一通的话，让她在回去的时候靠在马车壁上，闭着眼睛补充精神。
马车快要到火锅店的时候，里面照常是热闹非常。被这声音给惊醒的宋清昭，拢着自己衣服上垂下来的流苏，眼睛仍然不睁开，问兰儿。
“到哪了？”
“正好到咱们的火锅店……小姐，还早着，你再睡会儿？”
宋清昭睁开了眼睛，起身整理好身上的衣服。
“不睡了，跟着我一起去火锅店里头看看。”
刚好路过，也顺便看看这几天的情况。京城最近新起来一家“火锅锅”，她的这个火锅店还不知怎么样。
兰儿哎了一声准备下来，来冷不防被宋清昭嘱咐了一句。
“记得把马车里头的面具拿过来。”
那个面具正是上一次李青烟和宋清昭在一起逛庙会的时候，买下来的面具。瞧着很像上官玄，宋清昭觉得有趣，就一直拿着。
兰儿拿着面具下来了，看见宋清昭还不忘调侃一两句。
这个小姑娘仗着自己和主人家关系好，又是一直纵容着，有时候简直不像是主仆，反而像是姐妹。
“小姐是心里想着王爷总是来，所以走到哪就把这个面具给带到哪。”
宋清昭拿扇子轻飘飘的在兰儿的手上打了一下。
“小蹄子，现在连我都编排。”
这个兰儿真是跟在她的身边久了，连自己心里头都小心思都能一猜一个准。虽然在事情上比不上明玉能干，但终归是一直伺候着，情同姐妹的。
她的脚下动作不停，一遍扇扇子一边进去，还不忘和兰儿说话。
“昨天我给了明玉东西，你难受不难受？”
兰儿总是笑嘻嘻，也不计较这些。
“要是说东西，明玉没来的时候，小姐给我的就已经够多。我才不难受，要是难受，不是该明玉难受。”
更何况，兰儿是知道明玉的能力和宋清昭为何要突然给她东西的。
宋清昭轻轻嗯了一声，对兰儿说：“回头你看上哪个首饰了，只管和我说。我的首饰盒子里头的也行，外边店铺里头的也行。”
正说着，走到里面，叶枫过来了。
伙计认得宋清昭的脸，远远一见宋清昭的身影，立刻就来告诉了叶枫。
“宋姑娘今天怎么来了。”
叶枫红着脸说，表面上恭恭敬敬的，一双眼睛却忍不住的看旁边的兰儿。
“来看看店里面的生意怎么样。”
宋清昭岂会发现不了叶枫的小动作。
“你来的好巧，我们正说着首饰的事情呢。叶枫，你和兰儿也算是关系不错，你甚时候给我们兰儿买首饰啊。”
兰儿本就红的脸，这一次更是红的好像天上的晚霞。她娇嗔开口。
“小姐……”
叶枫忙抓住这个机会，对着兰儿指天画地。
“是我的疏忽，往后绝对给兰儿买！”
调侃也调侃完了，宋清昭开始问正事。上了三楼的一个小房间，那是她专门用来看火锅店的房间。
地方私密不说，还有一个大阳台，可以把外边的场景收入眼中。
站在栏杆旁边，看着人们吃火锅吃的不亦乐乎，还有隐隐约约的嘈杂声传来。
“最近火锅店的生意怎么样？我听说京城里头又开一家店，和咱们的很一样。”
叶枫笑了笑，指引宋清昭看去大厅的方向。这代表着叶枫的答案。
“宋姑娘，想必你也看见了。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那个店铺我也去吃了，还可以，但是没有咱们的味道好。”
“一是咱们味道更好，二是咱们开店时间早，服务也好，客人愿意来。不过……”
叶枫的眉目间划过几分担忧。
“我听说这个店铺的主人……总之，怕他们会对咱们下黑手。如今，只能严防死守了。”
打价格，叶枫不害怕。他最害怕的就是那个“火锅锅”为了赢了他们，无所不用其极。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宋清昭也久久注视着没有说话。正当她欲开口的时候，下边的嘈杂声音更大了。
这回不像是在吃火锅，而像是在闹事的！
“什么情况？！”
宋清昭瞳孔微张，半转过头问叶枫。
一个伙计，也汗流浃背的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