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前夕

出大门没一会。

外头像是刚刮完一阵风,正值夏季却感到有些微风瑟瑟。

王白定了定神,转入菜市口的巷子,从城北一路走到中环广场的镇禾街上。

此时镇禾街里是一片热闹,一眼望去三教九流什么都有,和菜市口的清冷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他家坐落的位置,就在这街道旁,同样与街道隔壁的县衙也在家中不远处,每日在值班上衙来回倒是方便得很。

不过现下出了这么大一起案子,直系上级也在事件里暴毙而亡,总之近日来是不要想再正常上衙了。想到这他不禁又开始头疼起来,没有了这俸禄,生计问题又没法解决。

正当他准备推开家中大门时,一个声音从侧后方传来,“阿白?”

王白闻声转过头。

只见街边坐着和他年纪相仿的青年汉子,身着一袭短袍,身姿挺拔壮硕,气质不凡,一看便知是这街坊的邻居。

此人名叫许厉,是住在隔壁的一家猎户之子。

王白与其关系算不上特别友好,但由于家门相近,也是时常碰面交谈,时间久了自然熟络起来。

而现下。

这许厉在原地发着愣,一副见鬼的表情,像是根本没想到王白会出现在此地。

“你咋还没死?”他语气里满是惊诧。

“怎么,你巴不得我死?”王白招手打趣道。

许厉回过神,这才道:“我方才去衙门报案,听说城北出了大事,不少捕快都丧命了,方才还见你们张捕头的妻儿在堂前哭丧呢,包括你的那伙同僚也…”

“嗯,就剩我。”他眼神有些惨然。

“嚯嚯,你小子还真命硬!”许厉满脸惊喜,紧接着又摆出好奇的神色,“不过,城北那边究竟出了啥情况?能让衙门都损失如此惨重。”

王白无奈撇了撇嘴,别说衙门和许厉他们了,他自己心里头也毫无头绪。

除此之外,这道诡气也是来的不明不白。

他不觉间瞥见手上那圈发寒的灰黑印子,隐隐觉得其中有什么关联。

“话说你去报案作甚?”

王白抛开脑中想法,朝许厉问道。

“那不是出事儿了才报的案吗。”许厉面露苦涩,“自昨夜起我屋门前就一直有断断续续的窸窣声,那声响时快时停,怪得很,我就没敢去看。

谁知道,今早起来在门口的巷子里发现我家大黄已经没了气。”

“噢…就死了条大黄么。”王白点头道。

“你回来的少不清楚,这会儿街坊里可邪门的很,昨夜那窸窣声响指不定就是诡怪闹事!

你可知那条镇禾街每到夜晚都会传出婴儿的凄惨哭声,邻街有人趁着夜色进去寻了,便再也没出来过。”

许厉几乎涨红了脖子,想要证明诡异存在的事实。

“这倒是有些可怕。”王白眼神紧了紧。

镇禾街,不就是他前一日巡逻的街道吗。

一念及此,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对了,你知道县城里有道士或者术士么。”王白为防万一,朝许厉问道。

记忆中这个世界也是存在着道门这类宗教的,但他原身似乎从未结交过这类的人脉。

“怕了?”许厉咧开嘴,笑嘻嘻道:“许哥我还真认识一位有真本事的道长,不过今日天色已晚,待明日我带你去长长见识。”

王白内心一喜,“那先谢过许哥了。”

说罢拱了拱手,与许厉告别后便进入了家中大门。

在这个超自然力量横行的世道,这点基础的武学功底远远没法为他带来足够的安全感。充其量只是有些自保之力罢了。

回想起那东林帮的土匪头子也不知用的什么奇技淫巧,轻易就制服了诡异。

总之不论是武学还是修真,趁早要接触到这个世界的超凡体系才是最重要的。

将大门关上后,王白在屋中坐下。

心中呼出系统,面板骤然在眼前浮现。

武学:初级散手(三层)+

童子功(二层)+

诡气:1

先前将童子功升至第二层消耗了1点诡气,想要继续提升则需要2点诡气。剩下的诡气显然是不足的。

但如今锁精伐髓的功力,自保能力上比起先前倒是强悍不少。

据教导他童子功的父亲所说,童子功练至圆满五层甚至能够使气血如波般凝结释放,达到传闻中的内劲之威。

所谓内劲,则是这个世界的武道体系。

外劲,最基础的境界,同样是王白与衙役等人普遍的境界水平。内劲,则是放眼整个乢下县都难遇的武师,足以称作宗师级的高手,等闲武夫甚至近不得身。

这县衙里,也只有少数几名捕头拥有这等实力。

不过具体的威能他也没有亲眼见识过,想来也没法与诡异相提并论。

以他如今外劲的实力,这次遭遇诡异毫发无损或许只是运气使然,下次再遇见屠夫这等凶悍的诡异说不得就半身不遂了。

但要修改功法必然是跨不过面对诡异这道坎的。

是成是败,就看明日见到的道长是否掌握着所谓超自然力量了。

王白靠在床头如是想到。

只是。

他看了看窗外,天边已然染成火红,是傍晚了。

“都这时辰了,爹娘还没回来?”他眼神有些异样。

自前不久进入衙门后,为不耽误每日早练,他便很少有空闲在家中过夜。

但也是知道爹娘大抵是每日傍晚前回到家中的。

此时天色渐晚,却仍然不见他们身影,倒是令他有些不安。

若是放在以前他也不会这么忧虑,毕竟凭捕快的身份都能压下大部分的麻烦。但见识过诡异的存在,令他有些心生无力。

譬如许厉讲述的吞人事例,现下根本没有应对之法。

王白心头沉了沉,在厨房拿了点剩下的食物,对付了下便再度回到屋中。

实际上,他并不打算再出门去寻找。

且不说爹娘是否还在县城里,就这整个乢下县面积也不小。

天色已晚,他也不可能挨家挨户的去找去问。只好就此等待了。

无奈摇头后,王白继续坐回了床上。

想了想,他又接着从衣物腰间取出配备的朴刀,放在了方便拿取的床头边。随后便安静地等待门外的声音到来。

借着昏暗的残阳,他盘坐在床头沉息吐纳。

渐渐地,夜已深。

街坊里那几只看门狗又开始狂吠不止,反倒是鸟雀声没了踪迹。

抬头一望天色,已经接近子时。

“看来今晚是等不着了。”

王白睡眼朦胧地打了个哈欠,也没换下衣物便倒头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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