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定要杀我灭口吗?

温云琅最终没有刁难他们,紫苏跟着冷枫晴住在风雅阁,半夏和明七住到了一起。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他们以为,以安王的性子,不能跟着冷枫晴的半夏,势必会住到下人最底层的地方去。

半夏无法跟着冷枫晴进风雅阁,只能在风雅阁不远处的树上守着,没过多久,就见明七一脸的不愿意慢慢地挪到了风雅阁门口。

“明七兄弟,这是怎么了?”半夏坐在树上,向他打招呼。

明七抬头看去,“你怎么那么悠闲啊。”

半夏耸耸肩,“在这儿小姐不需要处理事务,闲得很。你们又不让她出风雅阁,她就只在里面呆着,有紫苏陪着。我只要确保小姐安全就行。”

明七看着他,也是难以开口,“那你可能有的忙了,王爷让我来通知,今晚在风雅阁举办宴席。”

半夏一惊,连忙落地,拉着他就往风雅阁走,“你不是要去通知吗?快走,我和你一起去,我去告诉小姐。”

听了半夏的通报,冷枫晴表情都没变一下,她早就猜到了。

“他想要尽快解决这件事情,本意昨晚就杀了我,但松风说会送你们过来,如果松风送人来没见到我人,秋水楼一旦闹大,他就麻烦了。所以等到今天,你们到了,晚上举办宴席。趁乱杀人。”至于怎么死,冷枫晴不愿去想那个结果,紫苏已告诉她风雅阁的详细情况,她宁愿相信他准备趁乱直接杀了她,而不是先发生些别的什么。

“小姐,那我们怎么办?如果人多,我们三个人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杀出去有点难啊。”紫苏有些担心。

冷枫晴倒是看得开,“他不是想杀我嘛,那我让他没办法下手不就行了。”

吩咐紫苏半夏去准备,两人赶走,敲门声响起,“冷小姐,我是明七。”

————

当晚,风雅阁热闹极了。接到了通知后就开始梳妆打扮的姑娘们在门口迎接那些官员,艺妓们强撑起笑脸,拿起乐器登台演奏。

冷枫晴在楼上看着,有一种自己是青楼花魁的错觉,等着大家炒热气氛,然后她下去惊艳全场。

“小姐,安王来了。”

“嗯,差不多了。”

冷枫晴一袭白衣,带着紫苏半夏下去。身影印在了双眼无神,待在房里的发狂艺妓眼中。双手环膝,坐在床上喃喃道:“现一尘不染,今晚之后是否依旧呢。”

众人向温云琅行礼后,又恢复了热闹。温云琅坐下,皱了皱眉,没发现冷枫晴主仆三人,她竟然敢不参加?

“明七。”

“在。”

“去把冷小姐请来。”

明七瞟了一眼楼上刚出现的身影,“王爷,冷小姐来了。”

明七话音刚落,乐声戛然而止。突然的停止让大家都看了过去,只见艺妓们都放下了乐器,对着那边行礼。

冷枫晴一袭白衣翩翩,在这环境中特别出众。纯洁,干净,出淤泥而不染。她戴着面纱,身后跟着紫苏半夏,款款而来。挑了张桌子径直坐下,没有向安王行礼,轻轻一声“起。”,艺妓们抬头拿起乐器,继续演奏。

但一时只有乐曲,大家都在打量这位姑娘到底什么来头。反倒当事人这边,悠闲得很,紫苏默默地给冷枫晴斟茶。

“他们刚才是从楼上下来的吧,不是外面进来的对吧。”

“那就是住在风雅阁?”

“别说话,会被听到的。”

有人嘀嘀咕咕,但是在只有乐曲声中的人声,岂会听不到。

“冷小姐,快来给安王爷行礼。”红玉面带为难,到冷枫晴身边劝慰。

冷枫晴眼皮都没抬一下,“他不配。”

“你好大的胆子,敢这么说安王爷。”有官员对她的态度不满,拍桌而起。

半夏看了一眼,凑到冷枫晴耳边,“吏部尚书,方福。”

冷枫晴抬头瞧了眼,继续喝她的茶。和他有什么关系,叫唤什么。

方福见冷枫晴不理他,更是生气。“我和你说话呢,你听见没?你是谁家的女儿,如此不懂礼数。”

“那姑娘身边跟着的,那两人不是醉花亭的人吗?”不知是谁,忽然认出紫苏半夏,疑惑问出。

“你这么一说,真的是啊。”

“真的真的,是醉花亭的人啊。”

醉花亭与秋水楼,都是大型酒楼,他们这些人经常光顾,对管事的这些人都有几分眼熟。见紫苏半夏什么都不说的站在那姑娘身后,忽然知道了为什么她目无一切。

“她,不会就是醉花亭的掌柜吧。”不知是谁,把猜想说出了口,安王的脸色也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醉花亭的老板是谁,一直是个秘密。因着云晴夫人经常协助打理醉花亭事务,传醉花亭是秋水楼旗下产业,但不知为何要换个名字。后云晴夫人发出公告,醉花亭她只是代为打理,真正的老板另有其人。

皇家都要让三分的云晴夫人自愿协助的人,那必定不是普通商人。

一时间会场气氛诡异,安王不开口,冷枫晴不说话。方福坐下也不是,站着也不是。只有艺妓演奏的乐曲还在继续。陪客的姑娘们刚也不敢说话,现在也不太敢。

冷枫晴看气氛有些微妙,淡淡道:“各位大人都把关注点放在民女身上做什么?今晚可是安王爷做东。是不是民女突兀了,那民女就先行告退,不打扰大家。”

起身,微微福身,带着紫苏半夏上楼。

红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个画面在脑海里闪过,低声喃喃:“就是她,”还未等温云琅发问,就拽着温云琅的肩膀急忙说:“那天那个女人,就是她。”

温云琅感觉这一小会儿信息量有点大,冷枫晴的侍女侍卫是醉花亭的人,那她极有可能是醉花亭的掌柜,但她是那天上京的,而且自己有醉花亭又何必住到秋水楼去。红玉说她和那天那个灰头土脸的女人是同一个人?

温云琅起身,追着冷枫晴上楼。

见温云琅也离去,大家这才恢复先前的热闹。同时心中也知道,他们今天被当枪使了。那姑娘不知道因为什么和安王爷结下了梁子,安王爷想报复,所以让她住进了风雅阁,今天想让大家侮辱她,不需要发生什么,光是现在这副场面就够了。可谁知姑娘利用这一点,反使自己提前退场,宴会的意义也就消失。而且姑娘蒙着面纱,出了这个门,谁也不知道谁是谁。哪怕根据侍卫侍女去认,你敢随便说醉花亭的人吗?

“小姐,安王跟过来了。”到房门口时,紫苏在冷枫晴耳边轻声说。

冷枫晴猜到了温云琅会跟来,让紫苏半夏退下,她想单独和温云琅聊一聊。

温云琅转过拐角时,只见冷枫晴在房门口等他,“王爷,聊聊吗?”

温云琅走过去,冷枫晴打开房门,对他做了个请的动作。温云琅迈步进去,就在桌边坐下。冷枫晴给他和自己倒了杯茶,这才坐下。

“王爷这次想聊什么?”冷枫晴笑着揭下面纱,在他面前面纱已没有必要。

“你是醉花亭的掌柜?”温云琅这是第一次和冷枫晴坐得那么近,冷枫晴的面容表情他都看得很清楚。

“可以是,也可以不是。”冷枫晴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那天看着本王杀人的,就是你。”不是疑问,是肯定。

冷枫晴抬头看着温云琅,“是。”

“你不怕吗?”温云琅看着冷枫晴的眼睛,那双正看着他的眼睛没有任何别的情绪,只有浅浅的笑意,和她脸上的一样。

“这个我和红玉姑娘也说过了,你觉得害怕得要紧的人真的会注意不到溅到脸上的血迹吗?”

她一说,温云琅就想到了,血液有温度,按道理不可能注意不到,应该更害怕才对。

“那你就不怕本王当时杀了你吗?”

“你不会的,”冷枫晴轻声继续说:“因为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

其实冷枫晴当初根本就没认出他,根本不存在相信不相信的问题,只是觉得在秋水楼,打起来自己也输不了。但是气氛,因冷枫晴的这句话变了。

温云琅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冷枫晴。冷枫晴漂亮,不止是初见的惊艳,而是属于禁得住看的那种。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

冷枫晴也在盯着温云琅看,温云琅和小时候相比,变化不算大,小时候肉嘟嘟的,现在瘦了许多,再加上表情差距有些极端,还真一时认不出来。

温云琅伸手想触摸冷枫晴,看着温云琅想到幼时的冷枫晴一惊,下意识的打开了温云琅的手,捂住了右额头。

冷枫晴看着自己打开他的手,轻轻说了声“对不起。”

温云琅第一次在冷枫晴眼里看到了慌乱,也不计较她打开他的手,开始在意她捂住的地方。

“莫非冷小姐右额头有什么见不得人?”

“那倒不是,旧伤而已。”

冷枫晴说得轻松,心中可一点都不轻松。今日紫苏为她梳妆时,看到刘海遮挡的伤疤问她,在她的老家,还不能祛掉疤痕吗?

怎么不能,多简单的事。只是她不愿意罢了。

“旧伤啊。那何必遮掩,本王不在乎。”看她的态度,温云琅决不信只是旧伤那么简单。

“我在乎。”冷枫晴有些生气。

他温云琅就是现在捅她一刀,她都不会这般生气,大不了捅回去就是了。但是他说不在乎,哪怕知道温云琅并不清楚自己是谁,她还是心里难受。

“王爷,话题已经偏了,继续说正事好吗?一定要杀了我灭口吗?”

“如果姑娘真是醉花亭掌柜,本王可以放过你。”温云琅希望她能给一个肯定的回答,他便有理由留下她的性命。

“你真就不怕后悔吗?”冷枫晴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为什么后悔?”温云琅眼里,没有犹豫。

冷枫晴开不了口,告诉他自己是谁,她不愿把这件事说出来,没有回答。她出门去了一趟隔壁房间,从发狂的艺妓枕头下,拿来了一把刀,递给温云琅,亮出了自己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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