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焦虑

见着李德喜从御书房里走出来,陆观南迫不及待的追问:“怎么样?李公公,皇上答应见我了吗?”

李德喜看着陆观南,欲言又止。看着李德喜这个反应,陆观南皱了皱眉,问道:“李公公,皇上是不是还不肯见我?”

“陆大人。”李德喜走上前去,说了一句:“皇上让奴才转告陆大人一句话。”

“什么话?”

“皇上说了,皇上只有两个选择给陆大人选择。第一,让萧将军带领陆家军前去北征;第二,陆家军就地解散!”李德喜说这话的时候,都不太忍心去看陆观南。陆观南在听到他说的话之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李德喜将傅庭轩的话转述完毕,又开口劝说:“陆大人,皇上心意已决,您还是不要再在这儿跪着了。您还是回府想想,该怎么选择吧。”

“选择?我能选什么?”陆观南神情有些呆滞,嘴里轻声呢喃。

傅庭轩的这个选择,对她而言,哪一条都是死路!

当年北征一事定下的过于仓促,所有人都反对,可先帝执意如此,陆清廷也没再多说什么,接了旨意,带领陆家军启程北征!可是最后,北征一事到底是没能完成,就连陆清廷都死在了北境!

陆清廷的死,让陆家军对朝廷大失所望!

陆家军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跟着陆清廷在战场上厮杀过的。陆清廷为人豪爽、重情重义,毫不夸张的说,陆家军全军上下,都曾受过陆清廷的恩惠。陆家军效忠元晋、效忠朝廷,可他们更效忠陆清廷!

而陆清廷的死,给陆家军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最后,陆家军远赴云南,并且在萧尘的带领下,镇守云南,再也不肯踏入京城一步。先帝之所以默许了这件事,就是因为先帝对陆清廷的事情,心中有愧。

如今,陆家军在云南镇守多年,他们将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治理云南的事情上。这个时候,让陆家军放弃云南去北征,陆观南担心,就算她能同意,萧尘能同意,陆家军都不会同意!到时候,朝廷逼得近了,只会引起陆家军哗变!

这并不是陆观南在杞人忧天,因为当初陆清廷出事之后,陆家军就曾经有过哗变的征兆。只是那个时候,她带着陆清廷的牌位,将哗变一事扼杀在了摇篮之中。现在,陆家军如果真的要哗变,陆观南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压的住了。

陆观南有些不明白了,为什么傅庭轩如要如此?难道傅庭轩就不懂的如何权衡利弊吗?

李德喜看着陆观南跪在地上还是没有起来的打算,只能再次开口劝说:“陆大人啊,您还是起来吧,您再跪下去,这身子可受不住啊。”

陆观南抬起头看了一眼李德喜,准备起身。看到陆观南打算起身了,李德喜连忙上前扶住了陆观南。陆观南在御书房门口跪了快半个时辰,这陡然站起来,双腿都在不住的发颤,膝盖疼的厉害,陆观南差点就又要跪回去。

见状,李德喜赶紧招呼黄双喜过来,和他一块儿扶住陆观南:“哎呦,陆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您没事吧?”

陆观南微微摇了摇头,然后谢过了李德喜的好意,让李德喜和黄双喜松开自己,陆观南自己向着宫门的方向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看着陆观南的背影,黄双喜似有不解:“义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皇上一向以来不是最宠信陆大人的吗?今儿皇上怎么忍心让陆大人跪在外头跪上半个时辰都不见见他啊?”

“你懂什么?”李德喜看着陆观南的背影,眉头都皱在了一块儿,他现在可没有心情和黄双喜过多解释什么:“这个节骨眼上,你还是小心当差吧。不敢问的别瞎问,小心你的脑袋。”

“义父教训的是,儿子明白了。”黄双喜也不敢再多问什么,低声回了一句。

……

陆府里头。

丁兰正在给陆观南的膝盖上倒药酒,不过是在御书房外头跪了小半个时辰,陆观南的双膝就已经跪出了一大片的淤青。陆观南皮肤白皙,这膝盖上的淤青显得很是触目惊心。

倒完药酒之后,丁兰又揉搓了许久,最后才小心翼翼的将陆观南卷上去的裤腿给放了下来:“少爷,这两日您可要特别注意一些,少站少走。”

“不过是些淤青罢了,不打紧。”陆观南微微低垂着脑袋,声音听着也是弱弱的,没什么力气的样子。

丁兰还想说话,可瞧着陆观南神色不太好的样子,丁兰也不再多说什么,开始收拾药箱。

“少爷,徐将军来了。”陆伯从外头走了进来,禀报了一声。

陆观南抬起头来:“让他进来吧,丁兰,你先下去。”

“是。”

陆伯将徐林带进了书房,一进书房,徐林就闻到了一股药酒的味道。等着陆伯离开之后,徐林看着坐在书桌后头的陆观南,眉头都紧皱在了一块儿:“这么浓的药酒味,是不是膝盖跪伤了?”

“不打紧,只是有些淤青罢了。”陆观南回答。

“你在御书房外跪了半个时辰,皇上都不肯见你的事情,已经传遍整个京城了。”徐林盯着陆观南,语气有些严肃:“再这样下去,我担心皇上迟早都会下旨,发兵北征的!”

陆观南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在御书房外跪了半个时辰,皇上还是不肯见我。不过,皇上给了我两个选择。”

“选择?什么选择?”徐林追问。

“第一,让萧尘带领陆家军北征;第二,就地解散陆家军!”

听到陆观南的话,徐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陆观南抬着头,静静的看着徐林。徐林深吸了一口气:“你是说真的?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

“你觉得这个时候,我还有心情和你开玩笑吗?”陆观南深吸了一口气:“这是我跪了半个时辰才换来的结果,你觉得我现在还会有这个心情来和你开玩笑吗?”

“这简直就是胡闹!”徐林有些愤怒:“说来说去,这都是凌霄那忘恩负义的白眼狼闹出来的事情!要不然的话,皇上怎么可能会给你这样的选择?”

陆观南摇了摇头:“其实我知道的,一直以来,皇上都对陆家军耿耿于怀。凌霄的提议,不过是将这件事给激发了出来罢了。”

“那现在怎么办?陆家军不能解散,那不是只能去北征了?”

“北征一事,谈何容易?”陆观南忧心忡忡:“当年我父亲是成功带领陆家军穿过了百里瘴气毒林,且无一伤亡。可是,陆家军到了北境之后,全军上下都中了瘴气之毒。我父亲是给北戎人来了一招瞒天过海,才拖出了时间,来给陆家军解毒疗养。可是同样的招数,只能用一次,再用一次,就有破绽了。北戎人不是傻子,他们要是知道了真相,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集结大军进攻。

当年我父亲带领陆家军穿百里瘴气毒林,完全是凭着一腔热血,硬着头皮咬牙过去的。可是时隔多年,百里瘴气毒林的情况如何,我们不得而知。就算是萧叔叔愿意去,可是这一次,陆家军能不能毫无伤亡的穿过百里瘴气毒林,谁都不知道。

这些年来,北戎人只敢小打小闹的屡屡试探,是因为他们还害怕陆家军!可若是他们知道,陆家军不再是他们的对手之后,北戎人对元晋就不会是小打小闹了。到时候,北戎人的铁骑,就会踏平我元晋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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