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第六段再遇婉秋

吃过午饭,涵曦提出来想去校园看一看,秋雨爽快地答应了。

文老师心领神会,说:“你们去吧,刚才我也碰到大学同学了,平时很难碰到,我去找她聊会,你俩记住考试时间。”

涵曦与秋雨一起说:“我们知道的。”

两人走出了餐厅,十二月,天有些冷了。

不过午时阳光灿烂,太阳底下有些暖洋洋的。

涵曦看到操场上有很多橱窗,拉着秋雨走了过去。

橱窗里很多学生照片,下面有简单介绍,名字,竞赛科目获奖等次,考取大学院校校名等等。

那些大学都是重点大学,比如清华,北大,人大,复旦,南大,浙大,上海交大等等名校,还有林校长毕业的院校京城师大。

之所以知道这些学校是名校,那还是涵曦从父亲给他订的一本期刊杂志上知道的,尾页上有学校的专门介绍。(那本杂志就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九十年代中学生中非常流行的杂志,中学生数理化)

这样的橱窗有很长一排,涵曦陷入了沉思。

他问秋雨:“竞赛获奖可以保送上大学吗?”

“可以啊,外国语中学有个专门的竞赛保送生班。”

“条件呢?”涵曦没有转头,追问到。

“这个我不是非常清楚,这样吧,我回头问问我爸,然后告诉你,可以吗?”

“好啊,先谢谢你啊。”

“嘴上光说谢谢不行啊,学校门口附近刚开了一家肉夹馍店。”秋雨笑着说到。

“没问题,回头我请你吃一个肉夹馍,不,两个。”

“啊,把我当做什么呢,大坏蛋。”

两人都笑了。

涵曦没心看了,两人沿着体育场跑道,边走边聊。

秋雨走了一会,说:“考试时间快到了,你去餐厅找文老师吧,我就不过去了,家庭作业还没写完呢,我准备回家写作业了。”

涵曦说:“好,谢谢你来陪我考试啊。”

“还算你聪明,要不是你来考试,我才不来这里呢,别忘了请我吃肉夹馍啊。”

说完,秋雨一溜烟跑开了。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涵曦的心莫名的激动。

他转身回到餐厅,找到了文老师。

她正和一个胖胖的、个子高大的女老师娓娓而谈。

涵曦走到她俩身边轻轻叫了一声:“文老师。”

文老师回头看看涵曦,对他说:“这是六中的邱老师,我的大学同学。”

涵曦腼腆的说:“邱老师好。”

邱老师回应到:“你也好,你就是王涵曦吧,好好学习,将来考一所重点大学。”

涵曦点点头。

邱老师对文老师低声说到:“那我也过去了,去看看我的学生,你们说话吧。”

走过文老师身边,她拍拍她的肩膀,低声笑着说:“你运气太好了,不是一般的好。”

看着邱老师渐渐走远,文老师回过头来,说:“刚才你和秋雨去哪里了?”

涵曦指指窗外大概位置,说:“就在那里随便看了看,然后秋雨回家写作业了。”

“额,坐下来休息一会吧。”

涵曦坐了下来,文老师坐到了他的身边。

一点五十左右,她又把涵曦送到初中部门口就转身打算回家了。

五岁的女儿还在婆婆那里,她得把她接回来。

家里也该收拾一下了,只有周末才有时间。

即将走出校门的时候,她想看看涵曦刚才看了什么。

他情绪上有些变化,虽然细微的,但她还是感觉到了。

她走到那排橱窗前看了一眼,脑袋有点懵了。

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瞬间她明白了,外国语中学为啥突然热衷于举办六校联赛了。

之前不屑参与,突然又热情高涨,积极谋划,不但把市教育局领导请来,而且免费给所有的老师同学提供午餐。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目标直指优秀学生啊。

通过举办联赛,能够名正言顺邀请五所学校的优秀学生,堂而皇之参观外国语中学,直观看到外国语中学软实力与硬实力,这是最好的宣传啊。

这是要把全市所有优秀的初中学生一网打尽,抢在竞争对手市第一高中之前出手,这一招太高了,关键别人还挑不出毛病。

涵曦恐怕也看出了名堂,那就是通过竞赛可以提前进入外国语中学学习,他那么聪明,不可能想不到的。

刚刚拥有一个优秀学生,恐怕很快就要失去,无论如何都让她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但是她也知道,看明白也没用,外国语学校软实力与硬实力的确是超一流的。

这里的确是优秀初中生最好的选择,健全的学校设施,超一流的教师团队,其他学校望尘莫及。

涵曦选择这里读书,似乎无可指责。

她一边思索一边离开了外国语中学。

考完试涵曦与嘉琪一起走出了初中部大门。

嘉琪邀请涵曦去学校篮球场打球,他婉拒了,因为他与婉秋已经约好了。

嘉琪也没有强求他,初中部门口两人分开了。

涵曦站在那里,目送着嘉琪跑向操场。

突然后边有人拍拍他的肩膀,回头一看,正是婉秋。

“婉秋姐,我正想着怎么找你呢,以为你忘了我们的约定。”

“怎么会呢,我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呢,上午我给大姨打了电话,说晚上去吃饭,大姨,大姨夫听说你也去,高兴的不得了。”

“又得麻烦马伯伯他们了。”

“你想多了,大姨夫,大姨才不怕麻烦呢,就怕不麻烦他们,大姨夫热心肠,远近闻名。”

看看时间还早,婉秋说:“附近有个滨河公园,免费的,我们去那里转一会吧,我想听听你的故事,然后再去大姨家。”

涵曦说:“好啊。”

两人很快来到滨河公园,说是公园,其实也就是修了一些道路,种了一些树木,比起荒草来,倒也多了一些诗情画意,临近初冬,河边的风略显刺骨。

涵曦一边走,一边讲述着自己的简单经历。

他说:“小时候因为没有兄弟姐妹,老是受欺负,也没有帮手,所以就尽量躲起来,躲起来嘛就想着找点事做,那就读书吧。”

“知道我看的第一本课外书是什么吗?”

婉秋回答到:“不是小人书嘛?”

“不是,上面好多字不认识,内容也不是太懂,官场现形记,听说过吗?”

“听说过,没看过,我的天,你怎么会去看这种作品呢?”

“我也是偶然看到的,家里有个地窖,冬暖夏凉,夏天的时候,我都会跑到下面去避暑。”

“有次我看到地窖的旁边有几个洞,我以为是老鼠洞呢,没想到一伸手,摸到的是一些书籍,书有点潮湿,第一本书是官场现形记,繁体字的。”

“但是我看不懂,里面的书籍有很多,后来父亲告诉我,那些书籍是爷爷留下来的。”

婉秋说:“怪不得你学习这么好,原来家族有读书遗传基因啊。”

涵曦笑了:“那也不是,就是想躲起来,少惹事,要不然老是受欺负,就这么着养成读书习惯了。”

“农村的孩子读书条件确实差,辛苦,我们从小学一年级开始上早自习,最初是附近生产队的学生一起上,没有专门地方,就在每个学习小组组长家门口,一起相互背书。”

“冬天最难受,特别寒冷,只要不是雨雪天气,都得上,小学四年级就开始上晚自习,不过那时候学校离家远了。”

“冬天上早自习时,明月高挂,冰冷刺骨,学堂没有电灯,每人拿盏油灯,手拿着都是冰凉的。”

“五年级时,学校才有了电灯,很难想象吧,那时候一直期盼着来城里上学,可因为家庭原因,耽搁到现在。”

婉秋说:“我真的想象不到,相比你,我还是算幸运的啦。”

涵曦接着说到:“还有老师,我们大多老师都是民办教师,教师高中学历寥寥无几,大多都是初中学历,教学质量可想而知。”

“师范学校毕业生也有,但是凤毛麟角,这就是学校现状,能够学习好,除了天份与努力之外,全靠自学摸索了。”

“说实话,这几年农村的学校学习条件也在进步,但是条件距离城市差距太大了,这是我这段时间以来最直观的感受。”

婉秋说:“以前听说过,但是没感受过,有句话说的好,寒门出学子,不容易啊,市区其实也一样,不同的差别罢了,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吧。”

说完她拉住了涵曦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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