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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正之后底薪四千，每一单提成8%。
岳阳今天的客户刚好就在医院附近，嗯，他最近就在这附近找客户。
等一会谈完，还能回来和周雪一起吃个午饭。
出了医院，岳阳干脆直接用跑的，风呼呼从耳边吹过，岳阳从医院过去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跑到，到客户公司楼下时，他才放慢了速度平复自己的呼吸。
医院里，周雪在岳阳离开后就睁开了眼睛，她等了一会岳阳都没有回来，才起身下地穿鞋。
“叩叩叩。”
周雪又到了沈医生办公室。
她再一次坐在了沈医生面前，双手因紧张握在一起，但她的背却打得又挺又直，她的眼眶虽还有些红，但不仔细看已经看不出哭过的痕迹了。
“医生，如果我选择手术，费用大概会是多少？”
沈医生认真地看了周雪一眼，看到她眼中的坚持后，道：“只是手术的话，费用五万到十万块的都有。”
“如果手术成功了，我后面是不是就不用用药了？我能活几年？”
“至少五年，后面还要不要用药，还需要看情况，一般还是需要用药继续控制。”
“那用药的话大概又需要多少钱？”
“这个……几千到几万的都有，现在的治疗手段也不止一种，会根据具体情况更加有针对性的治疗，全身化疗，局部放疗再联合靶向药治疗，病情得到控制的不在少数……”
“医生，如果我不治疗了，我还能活多久？”
正想着怎么再安慰病人两句的沈医生一顿，眉头就皱了一下。
“周女士，你丈夫其实很愿意给你治疗，你也说了你的孩子还有一年才高考，高考完了还有大学呢……”
“医生，我要是不治疗，是不是就活不到我女儿高考了？”
沈医生没忍住，深呼吸了一口气。
“几个月到一两年的都有，周女士，你现在的情况还能控制。”
周雪起身，冲着沈医生弯了弯腰，“多谢医生。”
沈医生后面的话就卡在了嗓子里，周雪转身离开。
“喂，安妮，你帮我看看我的房子现在挂出去的话能估到什么价？”
周雪沉默地看着手机银行。
她才还清贷款，现在存下的钱并不多，满打满算也才五万块，她还想着今明两年再攒上十万块钱，这部分钱就先留给女儿上大学。
后面她再挣的钱，就留着供女儿读研读博，这么多年她摸爬滚打就是吃了学历的亏。
项婷婷要是能拿到博士学位，出来工作肯定就不会再像她这样辛苦。
等到那个时候，她应该又能存下一笔钱，她就自己买个小房子也好，租个房子把剩下的钱养老也好，现在住的房子就给女儿，女人还是应该有一个自己的房子，万一女儿以后也找了一个和项阳一样没出息的男人，还是离了好，自己一个人也好，带着孩子也好，还有个去处。
女人一生啊，最靠不上的就是男人。
还好这房子当初买的时候就挂在女儿名下，倒也省了许多麻烦，等女儿高考结束，她就和项阳离婚，管项阳天天闲着也好，出去做生意又亏了也罢，她的钱都再和他没关系了。
“喂，周姐，您现在的房子算是抢手的学区房，房价在一万五到两万一平不等，保守估计，周姐你的房子能卖出一万八的样子。”
电话那头的安妮顿了顿，“周姐，你这是生的什么病啊？要卖房子？今天早上老板还问你了，好像公司这边会有补贴……”
“癌症中晚期能补贴多少？”
电话那头的安妮惊叫一声立马捂住嘴，“周姐对不住，周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我……”
“没事，我到现在都还惊讶呢。”
“周姐，具体的情况老板还没说，你等着我去问问。”
“……谢谢你了，安妮。”
安妮受宠若惊，连连摆手，“不，不用客气，那周姐你好好保重身体，我问清楚了就去看你。”
电话挂断，周雪坐在床边沉默地看向窗外。
一道玻璃就好像把窗外的所有热闹都隔绝了。
她当初买这房子的时候就不算便宜，六千块钱，105平的房子，全部算下来要七十万。
她们家的老房子只卖了十万，倒是项家的多一点，卖了二十万。
项阳离家去打工时，带走了十万，给她留下十万生活，她将这二十万块拿来买了房子。
而项阳出去工作七八年，带走了十万没了踪影，回来时，带回来了三万。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项阳拿到二十万给留下十万时那高高在上的表情。要是她现在把房子卖了，按照医生的估算，一百多万还有剩，她活着还罢，若她没了，这些钱女儿如何守得住，进了项阳口袋里的钱……
周雪闭了闭眼睛，这房子她是想要留给女儿的，她辛辛苦苦这么多年……
可不治，她可能连女儿高考都看不见了。“项婷婷同学，请你起来给大家讲解一下你这题的解题思路。”
“项婷婷，项婷婷。”
卢思瑶用胳膊肘倒了倒旁边发呆的项婷婷，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落到了项婷婷身上，沈星洲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项婷婷回神，小小地啊了一声。
卢思瑶用手遮住嘴，小小声快速道：“老师叫你，说你第二道大题的解题思路。”
项婷婷直愣愣地站起来。
“第，第二大题……我，我，我……”
“老师，这题我有一个新思路。”
沈星洲举起了手，声音传遍教室每个角落。
全班同学的目光都亮了起来，知道内情的几个差点跺脚欢呼。
哦哦哦，英雄救美哦！
数学老师看向沈星洲，冲项婷婷摆了摆手，“项婷婷坐下吧。”
项婷婷坐回去，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下课铃响了起来，数学老师下课离开，平常下了课都是努力刷题的项婷婷下课后就匆匆朝外跑。星期三的时候她给爸爸打电话，爸爸说检查结果还没出来，还要两天。
今天是两天后，星期五了。
爸爸到现在都没有给她发短信来。
“婷婷，去吃饭了，你要去哪？”
卢思瑶只是一低头的瞬间，项婷婷就跑了出去，快得她抓都没抓住。
这个星期的项婷婷很奇怪，尤其是这两天，老是神思不属的。卢思瑶想了想，跟着出去，然后她远远地看见了跟在项婷婷身后沈星洲。
卢思瑶决定不去当电灯泡，转了个方向后离开。
项婷婷走到一个没人的拐角，拨通了爸爸的电话。
这个号码，她从前似乎没有拨过。
不，是从来没有拨过。
陌生的彩铃响了两声，岳阳就接起了电话。
“喂，婷婷，怎么了？是缺什么东西了吗？还是出什么事了吗？”
“爸……我妈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电话那头的岳阳沉默了一下，“婷婷，明天就是周末了，爸爸晚上去接你的时候再告诉你好不好？”
“不要，”项婷婷握紧的拳头放在捶在墙上，她带着哭音道：“我现在就想知道，爸，你说过不骗我的。”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的时间更长了，半响岳阳才叹息了一声，“爸爸不骗你，但妈妈不想你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知道，是癌吗？她总是打着为我好的旗号不让我知道，你答应了不骗我的，爸！”
“胃癌，检查结果今天上午才出来，你妈妈得了胃癌。爸爸说过不骗你就不骗你，医生说你妈妈的病可以做手术治疗，我和你妈还没有商量好什么时间手术……”
“她，是不是不愿意做手术？”
“宝贝，你别哭，妈妈没说不愿意，她只是也不太能接受要思考一下。”
项婷婷用手背抹掉眼泪，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