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岌岌可危(二合一)

季慕青砰砰的心跳声如鼓,一下一下地敲击着谢不为的耳膜,而他灼热的体温也像是一团炽烈的火焰,一寸一寸地灼烧着谢不为的肌肤。

谢不为只觉得,此刻,他被关在了一个逼仄的空间里,只能任由火焰攀爬他的身体,还要被迫欣赏一场澎湃的心鼓激荡。

可他,即使并无预料,也非心甘情愿,却也不自觉为此感染。

两人的心跳越来越快,体温也越来越高。

谢不为趴在季慕青的身上,不由得微微扬起头,却恰好与季慕青垂眸压下的视线交错。

他更是浑身一颤,因为他在季慕青漆黑的眼眸之中,仿佛看到了什么在涌动。

而他又本能地知晓,若是它喷薄而出,便会将他们两人都完全淹没。

他一时怔住了,不知该有什么反应。

“啪嗒”一声轻响,却似震在他们耳边。

谢不为如同是被闷雷敲醒了一般,忙错开眼,垂首寻声。

见是一滴从他额角鬓边滑下的豆大汗珠,砸落在了季慕青的脖颈上。

而这滴汗水,就这么沿着季慕青的肌肤,流过季慕青滑动的喉结,淌过季慕青的锁骨,一直到了因方才玩闹而微微敞开的衣襟下的胸膛上,才没入了衣料中没了踪迹。

这给季慕青带来些许酥麻的痒意,令他的喉结快速上下滚动,而胸膛起伏也更加剧烈。

口干舌燥之际,他低低再唤了一声,声音比之方才还要沉还要哑,如一片火羽抚过谢不为的耳畔,“哥哥——”

谢不为虚虚攀着季慕青肩颈的手随之一动,无比慌乱之际,一个念头闪现在灵台之中,为他解了围——

季慕青一定是想念自己的哥哥了,才会如此依赖他。

这很正常,毕竟季慕青也才十六岁,而在他十六岁住宿学校的时候,也会经常想念谢女士。

想到此,谢不为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绷紧的心弦终于有了借口松弛,怔愣的表情也缓和,换成了一个亲和的笑,还煞有其事地揉了揉季慕青的额发,“是想你的哥哥了对不对?”

又在季慕青闻言错愕之时,略显强硬地撑身而起,还拉着季慕青的手臂一同盘坐在地,再道:

“没关系的,虽然你和你的哥哥们暂时还不能见面,但只要你愿意,我就是你的亲哥哥。”

再引袖擦去季慕青额上的汗水,指腹略略摩挲着季慕青抹额上精致的刺绣边缘,“只要有我在,我一定会照顾你。”

但在此过程之中,谢不为却一直不敢直视季慕青的眼睛,就像是在刻意逃避什么。

季慕青在错愕过后,下意识抬臂想要捉住谢不为停留在他额上的手,可在他将要触及谢不为的皮肤之时,他的手却突兀滞在了半空中。

指节微微屈直几下,终是放了下来。

手掌垂下,摸到了地板上一片微凉湿意。

他唇角略扬,目光落在了谢不为回避的眼眸上,看着

谢不为因紧张而簌簌颤动的纤长乌睫,似笑似叹,“是,我想......哥哥了。”

谢不为的视线立刻重新看向了季慕青,而在此时,斜照入房内的阳光正好打在了他的额角鬓边,长睫由此投下了一片灰暗的阴影,遮住了他的眸光。

但他言语轻松,甚至透露着几分庆幸,戏谑道:“阿青果然还是小孩子。”

季慕青向来不喜欢旁人说他是“没长大”、是“小孩子”,但此刻面对谢不为的谑言,却也只是感觉到掌心的湿意更浓,再无其他情绪,像是在极力的克制下,情感已然麻木。

他听见了自己僵冷似冰的声音,“嗯......”

而就在谢不为似乎察觉到季慕青的不对劲之时,房门突然被敲响,“我来给你们送饭了。”

谢不为和季慕青都由此精神一振,是阿牛的声音。

继而房门从外打开,正是阿牛端着一盘木案走了进来。

阿牛将木案放下之后,才松了一口气,言语有些结巴,“两位言兄弟不要担心......大当家为人向来公正,他一定不会冤枉你们的。”

原是阿牛听说了正堂之事,便跑过来安慰谢不为和季慕青。

阿牛又犹豫了几番,再道:“我也会尽力帮你们找证据证明清白的。”

谢不为稍显意外,他没想到,阿牛竟是如此知恩图报,而这却也是意外之喜。

他眼眸略动,便佯装叹息,“我和阿青的清白事小,寨中有人想谋害大当家才是事大。我和阿青还有二当家现在都被关了起来,也无从那个寻找潜伏在暗处的贼人,实在心中难安啊。”

阿牛也才反应过来,不禁高声,“对啊,你和阿青兄弟还有二当家肯定是被冤枉的,贼人还没有被发现......”

他颇为苦恼地挠了挠头,“那该怎么办。”

谢不为心念一舒,但面上仍是愁虑,“这次贼人并未得手,肯定会再次行动......”

他故意话有停顿,直直看向了阿牛,语带请求之意,“大当家对我和阿青有再造之恩,我们是万万不愿看到贼人再对大当家不利。

所以还想请阿牛多多留意大当家,若是寨中有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就立刻来找我和阿青,我和阿青定会想办法保护大当家。”

阿牛闻言顿时直了背脊,像是被托付了重任一般,眼神中充满了坚定,连连点头,“言兄弟既然信任我,那我一定会看好大当家,不让贼人再有机会谋害大当家”

且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还知道故意压低声音,“而且言兄弟放心,门外看管你们的兄弟都是我和阿福的朋友,他们也愿意相信你和阿青兄弟是无辜的,若是你们实在想出去,和他们说一声就好,他们不会为难你们的。”

这倒是出乎谢不为意料的好消息,他双眼一亮,“好,多谢你们了。”

阿牛顿时满脸涨红,急忙摆手,“言兄弟不必和我们道谢......”

话才说了半句,一时也不知该继

续说些什么,便对着谢不为和季慕青一躬身,“你们先吃饭吧。”

语毕,便一溜烟地跑走了。

而谢不为和季慕青也默契地不再谈起阿牛到来之前的话题,只吃着饭略微闲聊了几句,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

夜风掠过了横山密林,带起一阵阵“哗哗”之响,却不停歇,继续往山下而去。

抚过了宽阔农田,吹得麦秆摇晃,再越过邬堡高墙,过廊入门,惊得堂内刚刚点亮的烛火摇曳,便立刻有仆从拿起了丝绸灯罩,盖在了烛台之上。

室内光线终于不再晦暗,可气氛却有些压抑。

坐在堂内正席的中年人瞥过了那拿灯罩的仆从,蹙眉开口,“好了,都下去吧。”

等到仆从皆退,门窗紧闭,适才开口的那人才将目光从门口处收回,转而看向了坐在他左右的两人,拱了拱手,“劳烦韩兄、宋兄到临寒舍了。”

他口中的韩兄对着他回了一礼,“情况紧急,祝兄倒不必如此客气。”

但那个宋兄却只斜乜了他一眼,言语有些刻薄,“都是这么多年来知根知底的人了,有事直说便是,只要不是鸿门宴,我宋某自当奉陪。”

而此二人,正是弋阳二世家的各自家主,太原祝氏祝岐、南海韩氏韩庄、以及中山宋氏宋睢。

祝岐唇角一抽,旋即笑意收敛,“宋兄果然豪爽,如此,倒与那刘贼有来有回,让我和韩兄都能免于疲累,在下佩服。”

这是在阴阳怪气刘二石劫走宋氏麦粮一事。

宋睢闻言顿时拍案而起,指着祝岐斥道:“这回可是你求着我来的,怎么?竟不是为了黄崖寨,也不是为了陈郡谢氏,而是为了挑衅我吗?

我不妨告诉你,那点麦粮着实不值一提,只当是喂了田鼠,也好日后能为你们祝家田庄松松土呢。”

祝岐面色黑沉,刚要回话,却被韩庄及时打断,语有无可奈何的叹息,“好了好了,都消停吧,这朝廷援军和那谢晋的两个儿子都来了十多日了,却还是一点动静没有,我也不妨直言了,他们究竟是冲着黄崖寨来的,还是冲着我们来的,二位心里应该都有了计较。”

宋睢重重一哼,振袖坐回,“当初就不该指望那谢晋派兵来剿匪,这下倒好,匪还没剿呢,我们倒是先岌岌可危了起来。”

祝岐言语也不甚客气,“宋兄好一个事后诸葛亮,当初你不也赞成借外力剿匪吗?怎么现在倒成了我和韩兄的错了?”

又不等宋睢回话,韩庄稍扬了声,“事已至此,论从前或是论不该都无甚作用了,当务之急便是同仇敌忾,一举结力先将那黄崖寨给灭了,才能将谢晋的两个儿子还有那看不清目的的援兵赶出弋阳。”

他语顿,竖起了两个指头,“我韩氏愿意出两百部曲。”

宋睢恨恨地看了祝岐一眼,才道:“我宋氏自然也能出得起两百部曲。”

祝岐刻意避开了宋睢的视线,只看向韩庄,“祝氏自不会拖二位的后腿。”

韩庄这才松

了一口气,抬袖抹了抹额上的汗,“黄崖寨上不过寨兵二百,我们两倍于他,定能一举获胜。”

但宋睢却又一冷笑,“韩兄想得未免太过天真了吧,只要横山不倒,莫说两倍,就连十倍、二十倍,都未必能攻进黄崖寨。”

韩庄闻言略有犹疑,对祝岐道:“祝兄今夜请我们过来,应当是已有了法子对付这横山易守难攻之势了吧。”

祝岐瞥了宋睢一眼,唇上胡须一抖,“那是自然,我若是没有把握,怎敢请二位前来?”

又才对着韩庄道,“前几日我便觉出那朝廷援军的不对,也看出谢晋的那两个儿子正在暗中调查我们,所以,我便传信给黄崖寨里的人,让他务必配合。”

韩庄拧眉,“只那一人如何配合?”

祝岐道:“韩兄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这横山自是易守难攻,莫说是我们家养的部曲,就算是朝廷那五百精兵,也未必能有完全的把握攻破这横山山口。

但,若是能让那刘贼主动出来,让横山空虚,我们便可以直接占了刘贼的老巢,再将他困死在山下,此事自然可成。”

宋睢不屑,“谁不知道这个道理,可刘贼也不是个傻的,就算亲自下了山,也会留人在山上看守,到时山口还没攻破呢,刘贼就又回来了,我看困的不是刘贼,而是我们吧。”

祝岐没有理会宋睢的质疑,“傍晚时候,我便接到了黄崖寨里内应的消息,他道是寻到了机会,已经离间了王贼和刘贼的关系。

现下刘贼无人可用,他定能说服刘贼带着所有山匪下山,到时候横山不过是我们的囊中之物罢了。”

韩庄有些将信将疑,“从前那人尝试了那么多次,都未曾离间刘庚和王迁,怎么这回就如此恰好成了事?”

祝岐闻言捋了捋长须,“内应传递消息多有不便,未曾仔细说清,但我倒是打探出了一二。”

他又睨了宋睢一眼,“此事也与宋兄有关,上回宋兄买通黄崖寨守门寨兵,埋伏了刘贼,本定让刘贼损失惨重还能让刘贼失去名望。

可恰有两人,一人杀出了宋兄的埋伏,另一人保下了那个寨兵,让刘贼侥幸逃过。而这两人却又不是寨中原本之人,想必定是让那王贼生了忌惮,才给了内应机会。”

这回宋睢倒没有回顶祝岐,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这两人实在出现得太过蹊跷。”

祝岐却做了决断,“无论如何,既然内应已经成了事,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岂容犹豫?”

韩庄本也有些顾虑,但闻祝岐此言,便也颔首道:“确实如此,那我们便听祝兄安排了。”

翌日晌午时候,黄崖寨正堂一片骚乱。

刘虎重重跪在了地上,满脸惊惧,“大哥,柳娘和她身边的丫鬟都不见了!”

柳娘便是刘二石的独女,刘柳。

刘二石闻言浑身一颤,“什么?!”

刘虎言语十分急切,“我已经问过守山的兄弟了,柳娘和丫鬟在清晨时

候就下了山,说是要去买些女儿家的用品,过一个时辰就会回来,便也不让兄弟们跟着。

可过了两个时辰,守山的兄弟们也没见到柳娘回来,就跑过来告诉了我。我自作主张,先让兄弟们去找,但一直找到刚才,都没找到柳娘。”

刘二石已是急到团团转,“我带人去找!”

刘虎忙起身跟上,“我也去!”

可就在两人走到堂门之时,忽有一寨兵来报,“不好了!世家射了一封信和一条帕子进来,兄弟们都不识字,但这个帕子却是柳娘的!”

刘二石急忙接过那封信,一目十行看完之后,已是将那封信紧捏成团,咬牙切齿。

刘虎问道:“可是柳娘的消息?”

刘二石只觉双眼一黑,“是祝家,他们说柳娘在他们手上,还要今夜在祝家庄外砍了柳娘的头。”

刘虎大骇,“柳娘怎么被祝家捉住了!”

刘二石来不及多想什么,只侧首吩咐堂内一人,“都跟我下山!一定要把柳娘救回来!”

堂内大多应下,刘虎自然也在附和,“是,就算拼了寨子里所有人的命,也要救下柳娘!”

但也是在此时,一年长者却面带担忧,“要是所有人都去了,寨中岂不是无人看守?若是那些小人趁此而入,黄崖寨将会不保啊。”

刘二石正气在头上,眼中尽是红血丝,朝那人喊道:“他们可是要杀了柳娘!”

那人急忙安抚,“大哥误会我了,我们自然要去救柳娘,但不必所有人都去,大哥带两百兄弟便足够,余下的还要守住横山和寨子。”

刘虎却抢在刘二石之前回道:“两百如何够?祝家既然敢来挑衅,定是做好了准备,他们祝家庄中少说有二四百部曲,我们要是只带两百人,怕是有去无回了!”

那人摆首,“世家部曲哪能与寨中兄弟相提并论,只要谋划得当,定能救出柳娘。

但若是所有人都走了,寨中无人看守,便是给了世家一个大空子,要是黄崖寨都没了,我们岂不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刘二石也在此时稍稍镇定下来,他先是看了看刘虎,再看了看出言那人,点头道:

“李哥说的有理,那我就带两百人去祝家庄。”

但刘虎却不赞同,“大哥要是只带两百人,便是在白白送死,即使世家部曲都是纸老虎,但他们人多,就是耗,也能把我们耗死,还不如带着所有兄弟下山,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刘虎见那人又要反驳,连忙再道:“大哥如果不放心寨中,便留十几个兄弟给我,我来守住寨子,若有异动,也好及时派人去告诉大哥。”

此话一出,刘二石便当即颔首,“好,那就让虎子留在寨中,其余兄弟都跟我去祝家庄!”

就在刘二石带着几乎所有寨兵下山之时,阿牛急急忙忙地找到了谢不为和季慕青,“大当家的女儿被祝家抓住了,大当家便带着许多兄弟下了山。”

谢不为和季慕青对视一眼,谢不为便对

阿牛问道:“带了多少人?”

阿牛有些不解,但还是老老实实答道:“只留了二当家和十几个兄弟,其他人都跟着大当家下了山。”

谢不为和季慕青心知这必是刘虎的设计,“我们要去救大当家。”

阿牛一惊,“你们两个人怎么救?”

谢不为和季慕青都没有回答,只让阿牛带他们去找两匹马,在即将离开之时,再对阿牛道:

“阿牛,你带着看管我和阿青的十个兄弟,一定要看住刘虎!”

阿牛诧然,“二当家?”

谢不为面色凛然,“就是刘虎要害大当家和兄弟们,不管你信与不信,都一定要在我和大当家回来之前看住他。”

说罢,便与季慕青驾马穿林下了山。

等他们先去城郊点了一百精兵,再赶到祝家庄时,远远便可见祝家庄前一片火光,间有厮杀呐喊之声传出。

季慕青勒马而停,远处的火光映在了他的侧脸之上,莫名少了几分少年稚气,多了几分威严,“哥哥,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带着他们去救刘二石。”

谢不为知道自己并不能帮到季慕青,便干脆地点头,“好,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季慕青的目光在谢不为的眉眼处多停留了几息,才带着一百精兵冲入了祝家庄前的战局。

而祝家庄前,早已是混战一片,刀光剑影,鲜血寒光,加上四周漆黑的夜色,此处与地狱也没什么不同。

几百部曲将刘二石和寨兵们围在了最中间,但他们虽数倍于寨兵,可却不能将刘二石和寨兵们完全压制。

刘二石和寨兵们皆显出了以一当十之势,竟反过来将部曲们死死纠缠住。

可即使如此,刘二石和寨兵们却也一时半会儿杀不出部曲们的包围。

甚至,竟是如刘虎所说,世家当真有将他们耗死在此地的意思。

刘二石挥刀砍下一人手臂,鲜血溅了他满脸,但不及他喘息,便又有几个部曲趁机围上,他转刀换手,劈刃而去,一声声惨叫之后,那几人已没了生息。

他咬牙扫过源源不断围聚而来的部曲,俯身再拾一刀,以双刀挥杀,再一刻,他已是满身是血,根本看不清面容。

可即使如此,围在他身边的部曲还是没有明显减少。

逐渐的,他的双臂开始酸麻,而他身边的寨兵也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在踹翻一人之后,他忽然似有所感,仰首望向了邬堡角楼。

而那里,站着祝岐和几个押着刘柳的仆从。

祝岐确实没有料到刘二石竟勇猛至此,即使这么下去他定能将刘二石困死。

但他所付出的代价一定会比韩家和宋家要多,他便慌了神,连忙带着刘二石的女儿上了角楼。

“刘二石!你要是还想救你的女儿,就即刻停手!”

刘二石动作一滞,便被身后一个部曲用刀划过了肩头,他吃痛一喊,反手将那人的头颅砍下。

再抬头,血面白牙,竟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

祝岐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一抖,但他看了刘柳一眼,心下便有了底气,“你要是再不停手,我现在就杀了你的女儿!”

刘二石猛然一震,双刀滞在了半空。

而就在此时,刘柳却突然冲出了仆从的禁锢,奔到了角楼栏杆前,对着刘二石大喊道:

“阿爹!杀了他们!不要管我!”

仆从们立刻上前,但这次,却是用粗长的麻绳勒在了刘柳的脖子上,顿时便让刘柳再也说不出话。

祝岐得意一笑,“还不停手吗?”

“铿锵”一声,是刘二石松开了右手之刀,可左手却仍是持刀,教身旁部曲都不敢轻易靠近。

祝岐冷笑示意仆从将刘柳勒得更紧,“看来,你是真的不想让你的女儿活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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