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微风习习。
苏灼趴在阳台上,从这里能看到对岸的灯火。
以前这房子里都是很热闹的,现在只剩下了春衫和瑞修,三个人像是住在里面的幽灵。
月色皎洁,湖里偶尔有几尾鱼跃出水面,又钻回波光粼粼的湖中。
苏灼穿着一袭红衣汉服,下裙绣着一只只金翅鸟,腰间系着两个银色铃铛,显得多有风情。她握着一颗夜明珠,衬着夜色里往山上去。
瑞修悄悄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倩影窈窕,款款而至山腰。
“好久不见啊,九陌。”
苏灼看着眼前的矮矮的坟,将夜明珠放在袖子里,弯着腰将他坟上的树叶摘去,神情温和。
“好像你走了之后,我的运气就变得有点糟糕。”苏灼无奈的笑了笑,“可能是能力不够,现在的我只能顺其自然,什么也做不了。”
“神翡也都在他们手里了。战争也不可避免,真不知接下来会有怎样的变故。”
苏灼卷了卷裙角,找了块干净的草地坐着,对面是九陌的坟。
“其实当初兽神封我为使者管理兽世,我是很开心的,雄心勃勃想去把这些我看不惯的习俗或者法则改变,造就一个雌雄平等、各有所长和丰富多样的兽世。”
“现在想想,真的是心急了。”托着腮,苏灼透过头顶层层叠叠的枝叶,看着天上的月亮,依旧是明亮。
“要是早知道争来争去是这么个结果,我是不是就不会失去你,失去北星、小白。小白也真是惨,第一次他死在手术台上,我飞机延误,没赶到。第二次,他葬身火海,我还是没赶到。”
“是不是觉得我有些吵到你了?”苏灼轻笑着,“我最近也觉得自己好像有些累了,也喜欢絮絮叨叨的,难为瑞修也一直忍着。”
“他肯定会想,苏灼原来是这么一个话多的人。”
瑞修静静地听着,背坐在树干后,听到苏灼说自己,心里回答,我不嫌你吵,一点都没有。
耳朵动了动,听到脚步声远去,他探出头,苏灼又往山下走去,比起上山的慢悠悠,下山时似乎是飞奔着,铃铛在她腰间一阵阵响着,清脆悦耳。
一路跑到山下,苏灼感受着剧烈的心脏跳动,似乎是又重新活了起来。春衫在尽头等她,看着她从山上冲下来,躲到一旁,然后又突然窜出,收到了猛烈的一个温香软玉的撞击。
抱着苏灼,春衫露出点笑意,“你这是投怀送抱吗?”
“不好意思,没看到,太黑了。”苏灼想推开,被春衫揽住腰,“你这是说我黑呢?”
“不是不是,是天太黑了。”
夜晚寂静无声的时候,腰间的触觉越发强烈,他的掌心火热。
苏灼扒拉着他别在腰间的手,“快放手,耍流氓啊你。”尴尬又羞涩的红了脸,左手的夜明珠滚落到地上。
“脸红了是不是?”霸道的搂着她,戳戳她的脸。
“没有。”苏灼皱眉,两只手奋力扒拉着。
“有没有人告诉你,鹰兽在夜晚的眼神也不错。”
“你又不是猫头鹰,快点,放开。”语气冷下来,有点急。春衫自知好像越界了,立刻松开,心里嘀咕着,怎么和小荷浪川说的不一样。
捡起地上的夜明珠,狠狠的瞪了春衫一眼,奶凶奶凶的,“你下次再这样,我就不给你做饭吃。喝你的西北风去。”
“啊,别啊。”春衫缠上去,拉着她的袖子,“好不容易等你回来,说好明天给我做饭的。”
“你再拉我衣服!”
“那你要给我饭。”春衫僵持着,苏灼气呼呼的,“不给。”
“不行。”紧跟苏灼的脚步,“要不然我明天就不去巡逻了。”
“你威胁我。”
“就威胁你了,怎么!”说着又软下语气,委屈的说:“我牛都吹出去了,你明天就给我做饭吧,要不然巡逻队的那群人肯定又要笑话我了。”
“诶呀,你这次出去都没带上我,我一个人独守空房好多天,都成怨妇了。”
“谁教你的这些词,独守空房是这么用的吗?”
“我不管。反正你明天一定要送饭来。”
“行行行,你个虚荣鬼。哪次你巡逻的时候没给你送饭。”
“那些都是期瑜做的,你就几次,现在浪川的饭都是小荷亲自做的。”
瑞修偷偷跟着,见到苏灼在拌嘴中,逐渐恢复了情绪,露出欣慰的笑。
到了院门边,春衫已经靠在门框等着他了。
“她晚上又去见九陌了?”
“嗯。”瑞修看着窗边灯火的倩影,“她心里藏着许多事。”
“我警告你,如果你也敢背叛她,我必然将你碎尸万段。”
“不会,我会守着她。”瑞修温柔的看着窗边的影子,“直至最后一刻。”
“那就好。”春衫拍拍他的肩,“只剩下我们两个,我也不希望再有什么事发生。”
“哦,对了,你怎么还没和她结成伴侣?”胳膊撞了他一下,春衫低声说:“当时正是她最难过的时候,你也没安慰她?我听小荷说,女孩子伤心的时候安慰是事倍功半的事。”
“她在我面前一贯坚强开朗。”瑞修叹口气,“而且事倍功半不是这么用的。”
“是吗?”看着瑞修走向屋子,春衫叉着腰,自顾自嘀咕着,“我又背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