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苦命人张八九
“一百两就把你收买了？贱！”
李老爷这才想起还真的是那么回事，这一百两也勉强够养三个小媳妇了，反正糊糊便宜，比那米面便宜太多了！
二人吵架拌嘴，声音颇大，那婢女梅花窃/听许久，渐渐泪目，这良才又得了两个媳妇，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呀，他是不是已经忘了梅花？
“是了，我只是个没人要的丫头！”
梅花掉着泪，又去厨房默默地洗碗，冬日严寒，这水冰凉刺骨，梅花不曾觉得手冷，只觉得心寒！
粮价腾贵，这已经不是新鲜事了！待得又二日，刘老爷放粮，村中老少咸集，皆携鸡带鸭或山货野味，无论荤素，皆为换粮，甚至有那过不去的苦命人便携了闺女小儿，拿一干草标其头上，用意不言自明！
刘老爷遣一管事记账，先收干果，再收皮货，山珍野味，腊肉肥肠，后收活物，无论鸡犬鹅兔，最后才是精粮换粗粮，那鸡鸭鱼肉虽好，可养不了一家老小。tefu.org 柠檬小说网
如此这般一一细细看过各种物资之后，这才轮到小娘，十二最佳，余者次之，若有那容貌出众的，便多予一斗罢了。最贱的就是小儿了，此乃六至八岁男童，需养六年方才用上，如此无非一斗粟米而已。这般苦命人从此低人一等，便如那惠兰云柔一般身不由己。唯有一两个幸运如云柔一样入了夫人法眼，进了少爷房间的，这才算脱离了苦海，回到了人间，然此极少数也！
待收完这般好处，昨日送来那一队二十大车粮食尚余四五十包，三千斤不到。此刻刘老爷退后，大壮上前，镖局众人抽刀在手，护住粮车，因为剩下的人没什么可换的，但他们要粮食！
“刘老爷，行行好吧！”
一个枯瘦的汉子跪在地上，他没有眼泪，看上去他整个人就是灰色的，陪着他一起跪在地上的妇人就像一具尸体一般机械，木讷，她是黑色的！良才若在这里，他就会想起那个李晓天的相好，人家确实是正经人家！
刘老爷并没有掉以轻心，他并没有出来说话，管事的上前，翻了翻账本，然后道：“张八九，历年借粮，历年折价欠债，如今你已经欠了我们老爷整整五两，这钱你还没有还上，如今又要借粮，这可没有道理呀！”
“我若死，刘老爷便赔了五两！”
那张八九跪在地上，这走到绝路之后，他反而聪明了一把。刘老爷皱眉，于是站在粮堆上大声道：“老张，你要借多少？我老刘也不是见死不救，可你欠了好几年了！你总不能让我年年亏空吧！”
管事趁机道：“老爷，他欠了有小五年，还了又欠，欠了又还，还算有几分信誉！”
刘老爷一挥手道：“如此，这便饶他一回，老张，明年一定要还上！”
闻此言，老张并不多么的感激，反倒是那群要借粮的百姓一窝蜂地跪下，大喊道：“刘老爷，行行好吧！”
刘老爷举起双手示意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一下，很快，嘈杂的人群便安静了下来！
“诸位乡亲，我刘能不才，家中粮食早已经借给你们了！你们也已经瞧见了，这些都是镖局的粮食，卖我的面子，我那妹夫白雨亭这才送来几千斤。今年的日子难过呀，乡亲们！可大家的日子都难过，我那妹夫的日子也紧巴巴，这粮食也不是大水冲来的！你们这样光借不还总不是个办法！我也不能眼看着大家饿死！这样吧，我给大家出个主意，这成不成的，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意！大家思量思量！”
人群骚动了一下，如同一群没头的苍蝇，嗡嗡了一阵，接着又安静了下来！也是，若真有领头的闹事，那他岂不是闲的？有这心计，不如去赚俩钱实在呀！
刘能看了看这帮人，没人出头那就是全部赞成，他也就不客气了！
“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那我就直说了！借粮也行，不过这批粮食不要钱，要你们做苦役来还！如果有人不愿意，那就请到一边去！不要在这里碍事！好了，都去按手印，完了之后领粮食！”
刘老爷拍拍手，直接就回家去了，那帮穷苦百姓大字不识得一个，没什么好解释的！按手印就是正解，反正粮食到手了，命保住了，至于苦役有多苦，没有人关心它。
大壮这时候派上用场了，他往那里一站，这群瘦弱的苦命人便老老实实，不敢哄抢夹带，这娃子忒狠，如今手握刀把子，谁敢惹他？
李老爷躲在墙角围观多时，见事情并没有往他想像之中的方向发展，遂跑回家，和家里那婆娘嘀咕起来。
家犬骚扰舔其手，李老爷捉住它，骂道：“这厮倒是个好运气的，若是往年，你少不得也去挨一刀！便宜你了！哎我说婆娘，你说这刘老爷这唱的是哪一出戏？他要这么多苦工做什么？莫非他要挖金矿？可那也得有金矿给他挖呀！”
“我不知道，唉，咱家院子还是有点小了，三儿果然远见，幸亏院墙做好了，不然我都睡不着觉。还有还有，晚上他们送东西过来，你说咱们放哪儿好呀？这家里也没有个地窖，还有那猪圈鸡舍，样样都缺，你倒好，还有闲心跑出去看热闹！”
“得了吧，你就甭惦记了，你以为刘老爷傻的？晚上你就知道了！”
李老爷得意地卖了个关子，那婆娘眯着眼，上去就是一顿掐，李老爷吃罪不起，连忙求饶，婢女梅花瞧见这一幕，心里莫名的酸酸，又想起良才那没良心的！
夜间，刘老爷果然如约而至，大壮并云帆等心腹之人拉来粮车有二，粮包十二，总计五百斤有余！
刘老爷窃言道：“李老弟，今送来粗粮十包，米面各一袋，其他杂物若干，且先用着！此乃分内之事，无需多言！今日便罢，明日日间去我家饮酒罢，走也！”
犬主夫妇送至门外，遥送一家人远去，这才关门闭户，入内检看。那婢女梅花亦在旁协助，眼看诸般好货过手，喜不自禁，期间曾翻得翠玉镯一对儿，眼热的紧，却不料被那婆娘一把抢走，用布细细地裹了，不知藏到哪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个旮旯里去了！
待得收拾了半夜，总算妥帖，一家三人一狗皆守在堂中，围着火炉，没有一丝的睡意！梅花抱着一个红漆首饰匣子，乐呵呵的，早忘了昨夜的痛苦悲凉心寒和泪水！这盒子乃是新晋夫人淘汰下来的，内中附赠铜簪子数根，银镯儿一只，算得上一笔小钱了。此刻梅花便戴着二镯，也不嫌它凉！
李老爷看了梅花一眼，叹道：“我儿确实有远见，是应该多讨几房媳妇，不然这簪子都闲着了！”
梅花闻言，立刻抱紧了匣子。那新晋夫人嗤笑道：“糟汉子，你也就这般能耐了，咱家缺的不是儿媳妇，是顶梁柱呀！你这老爷比人家刘老爷差远了！”
李老爷盯着梅花道：“是呀，我怎么没想到，梅花，明日大壮回青阳，你也跟着去吧！赶紧把事情办了！知道没？”
梅花无言低头，那新晋夫人捶了一下李老爷，骂道：“你知道个屁！梅花你甭理他！糟汉子，良才正在练武，咱不能坏了他前程！”
“那咋办？要不咱们再生一个？”
“你这老不休！真不要脸！”
“那你究竟什么意思，臭婆娘，你倒是给老子说个明白！”
“养子呀，蠢猪，你看刘老爷家就有养小儿，养个三五年，五六年最好，等那些孩子大了，我儿就有人使唤了！这都不明白？”
“咦，有道理呀！”
见犬主李老爷赞成养小儿，梅花在一边听着，此刻插嘴道：“夫人，小儿不能养附近的，养不熟！得去县里找人牙子才行！还有，咱家是不是该多养几条狗呀！我总觉得……！”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对对对，一条狗不顶事！还有，那李老爷家的小儿全都是外面买来的！糟汉子，你去……算了，算了，你靠不住，让我儿良才去看吧！明日我就去让大壮带信，这事趁早办，不能拖！”
一家人计划着，聊到天明，毫无睡意，犬主李老爷见天大白，遂去吃酒，不管这诸多闲事，且谋一醉！
那大壮只住了一夜，翌日便携众而去，云帆任务颇重，玉儿久别重归，白氏不放人，二人只得分开，留那玉儿再住上几日，云帆则回青阳延保。
及至县衙门前，恰逢新任大老爷到任，那玄灵自京城扭送大老爷至青阳，这新任大老爷一路尽在船上喝冷风，脾气能好才怪了。到了县衙里，林子健终于出面，没说上两句，这大老爷便爆发了，一通嚷嚷。
云帆自然不去触那个霉头，也不找那一班小吏，只去寻罗捕头说话。
一旁，吕平阳师徒已经归来，正安安静静地呆在一旁，那吕老道脸色卡白，似乎生病了，那聂双鹰端茶倒水，殷勤伺候，倒也十分孝顺。云帆知其难缠，遂拉罗捕头至偏僻处。
罗捕头知其来意，不用他说便道：“延保之事无妨，我便可做主！”
“不然，今日所为有二，另一桩想必捕头也知道，那钱小姐……”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