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楠的语气不像是讽刺，虽然不好听，沐青城还是没有在意。
沐青城喝了一口水，将跟前的墨水递给顾楠：“楠楠，就算我变得浑浊，心里还是只爱你一个人。”
顾楠的心开始触动，她又何尝不是？
顾楠觉得一切都变了，是自己屈服了现实，还是被现实给打倒，顾楠不清楚。
顾楠倒是很希望，有一天可以和沐青城过没人打扰的二人世界。
顾楠眸光微微颤动：“青城，我还是觉得，我们不合适成为夫妻。”
无关于沐青城对自己是否还有爱意，也无关于沐青城和叶霖瑾在一起过。
只是觉得回不去了，当初很宝贵的东西，现在变得廉价起来。
婚姻不是儿戏，不是你情我愿就一定适合，沐青城没回来的时候，顾楠心里死也不打算原谅。
当叶霖瑾告诉自己，沐青城当初的离开，实属无奈之举，顾楠心里面还是有点犹豫。
不知道应不应该选择原谅，犹豫着开口：
“青城，我现在不知道，心里面爱的人，究竟是不是你，我的心里好像住了一个影子，我看不清他的脸，胸口很闷。”
心里住着的影子，是萧然。
莫不是……要恢复记忆了？
萧然要是真的从顾楠的记忆里面唤醒，那自己和顾楠的缘分是不是也就因此断了？
顾楠现在应该还不知道萧然的状况，萧然现在，生病住院，都已经没有了意识。
说不定，顾楠可以唤醒萧然。
但是萧然如果真的苏醒了，自己不就危险了？
“你心中的那个影子。”沐青城声音开始颤抖，“是……是谁？”
沐青城突然这样问，顾楠是没有想到的，心中的那个影子，究竟是谁，顾楠自己也不知道。
突然间觉得很搞笑，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像精神病一样活在世上。
心里面住着一个人，或许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是不是最近生活压力大，所以才会产生幻觉？
“可能是最近生活压力大，没事。”顾楠的目光微微暗了下去。
沐青城觉得，顾楠现在的身体状况，是有点危险，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精神。
唯一能够维持着走下去的缘由，是以南。
沐青城这四年对顾楠的伤害，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弥补的。
沐青城这四年，一直都在打探着顾楠的消息，从未有过一刻想过放弃，顾楠真的可以懂吗？
沐青城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顾楠或许正在逐渐恢复记忆。
要是顾楠真的恢复了记忆，对于沐青城而言，无疑是一种打击。
恢复了记忆，之前所有的美好都会不复存在，顾楠只会比现在还恨自己。
沐青城不想要那样的生活，觉得那是一种折磨自己到死的方式。
沐青城看了一眼顾楠：“楠楠……”
沐青城抓住顾楠的手，紧紧的握着，眼神一刻也不曾从顾楠身上移开：
“答应我，不要让自己那么累好嘛？”沐青城抬眸。
累？这个字，早就从顾楠字典中消失了。
她不知道累，只知道没夜没日的辛苦工作，将所有的苦痛化作动力，这就是努力的意义，生活的意义。
为了不让以南挨饿，她做了很多，还好后来许景渝选择留下了她，当得知那是萧然安排的时候，心里的愧疚感再次涌上心头。
就像沐青城说的，顾楠心里有萧然，有着萧然的位置。
之前顾楠确信没有，但是现在，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不是真的有着萧然的位置。
更加不知道，自己最爱的人究竟是不是沐青城。
之前那个向往婚姻的女孩子，现在已经长大了，成熟了，要求的东西更多了。
顾楠低头看了一眼沐青城搭在自己隔壁上的手，坐在沐青城跟前，直奔主题：
“前段时间，媒体闹得很凶，我不希望你打扰到我的生活，要是真的被记者扒出来所有的事情，对孩子是不公平的，我不想让她陷入流言蜚语中。”
“流言蜚语？”沐青城轻笑了一笑：“她也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让她陷入漩涡？”
沐青城的手，攥得更紧了：“你们于我而言，都有着特殊的意义。”
特殊的意义？顾楠有点困惑了。
要是沐青城真的在乎，就应该尊重自己的决定。
顾楠想要过轻松的日子，而不是整天被网暴，被堵在公司门口，肆意在营销号上进行辱骂。
顾楠一点也受不了，觉得这样的生活，会令自己窒息。
她这样做，也是为了沐青城好，只要自己和沐青城保持距离，说不定许景渝和沐青扬还会放过他。
要是自己和沐青城的关系再次逼近，到时候，沐青城就会越危险。
顾楠爱沐青城，所以不舍得让他处于风口浪尖上，沐青城应该有更好的事业发展，而不是被自己拖累。
恨这个词，又有多少的分量？
恨一个人，苦的是自己，完全不会对别人造成什么影响，只是不愿意放过自己罢了。
顾楠早就不恨了，从沐青城决然抛下自己的那一刻，从叶霖瑾口中得知沐青城还爱着自己的时候，她就已经不恨了。
恨一个人，会恨一辈子。
顾楠语塞，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也莫过于沐青城和以南。
沐青城看着顾楠，摇着她的肩膀，明显很着急，开口就是一串：
“我错了，我改好不好？你不要再折磨我了，你不要仗着我爱你，我心里有你，就这样践踏我对你的感情，我这辈子，非你不娶，你想躲，是不可能的。”
沐青城的动作有些大，顾楠的腰碰到了桌角，顿时花盆碎了一地。
窗外烟雾霾霾，顾楠看不到外面高挑的楼层，同样看不清属于他们的未来。
顾楠直接钻进了沐青城的怀里，抱着沐青城大哭了起来。
顾楠将这段时间的宣泄全部都放在这一刻，紧紧的搂住沐青城，仿佛有了莫名的安全感。
沐青城倒是也不抗拒，抱住顾楠，将她的头放在自己胸前，顾楠现在太需要发泄了，不然会憋坏的。
沐青城心底里，痛得要命，没能保护住自己心爱的人，还要让她这么折磨自己。
沐青城在某一刻觉得，自己没资格和顾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