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鹦哥一说, 几人都神色一惊。

赵平娘自己武艺高强,对练家子的比试倒是更加动心,何况还是个新面孔。

她尚且未曾和这位定北王世子打过交道, 可他的名字说是响彻天下也不为过,骑射皆是上佳, 武艺高强, 祖传的枪法几乎不曾有过败绩。

这样的人物,即便是酣畅淋漓的打上一场, 也能受益匪浅。

赵平娘当即意动, 魏家枪法的厉害,怕是没人会不想见识见识, 还有他的骑射功夫。今日是投靠后的第一次动手,按照惯例, 定然是比试得最尽心之时,日后恐怕就见不着了。

她回头看向崔舒若, 犹豫道:“不如我们改日再看?”

崔舒若直接挽起赵平娘的手,“阿姐,莫要耽搁了,再不去, 怕是就什么也瞧不上了。”

赵平娘还以为崔舒若是为了陪自己才这么热切,当即感动得不行, “我的好妹妹,还是你最体贴, 知道你阿姐我的喜好。”

毕竟崔舒若向来对比武什么不感兴趣, 当然她也对所谓的诗会完全没兴致,倒是有几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能吏的作风。也正是因此,给了赵平娘一种自家妹妹会断情绝爱的错觉, 整个并州多少人对崔舒若示好,她就没一个能多给点眼风。

不过赵平娘也不是不能体谅,说不定是崔舒若看不上那些人,所以她才火急火燎的催促訾甚远帮忙寻些上佳品行的贵家郎君。

被妹妹挽着的赵平娘,实在是既兴奋,又苦恼。

等两人到了,已经是比试最激烈的时候。

一群健壮的儿郎,大多是武将,许多还是膀大腰圆,也有年轻出彩的校尉。一个个都是刚健勇武,弓马娴熟,带着武将天生的血勇凶悍。

也就是北地的黄沙与不断地征伐能养出这样人,和建康的奢靡孱弱简直是天差地别。

他们正比试一边策马,一边射中靶心,健壮的马儿蹄子飞扬,溅起滚滚黄沙,厚重的闷踏声,犹如鼓点,将人的注意力不自觉吸引过去,开始紧张就是谁输谁赢。

能出现在比武场上的人,各个都是军营里的好手,有年轻的将军,四十的郎将,光是看他们如寒漆般的眼眸,还有□□夹马的娴熟,就能知道全是练家子。

可即便是好手,也分个上中下,有些人天生便阖该是最耀眼的。

哪怕是在比试射箭,可魏成淮看着毫不费力,就在一众人里脱颖而出,驾着马在最前边,意气飞扬,风吹起他的袍角,凌厉英武。

比起不少人奋力追赶,他似乎没费什么力气,举止间透着松弛有度的随意。

突然,又是经过一处靶子,魏成淮举起长弓,正要射过去,他身后的一道利箭抢先一步,正中鲜红靶心。

崔舒若和赵平娘正巧就是此时到的,魏成淮微一侧头,便能瞧见崔舒若,他忽而一笑,重新挽弓,不知用了多大的力道,箭矢划破长空的声音犹如寒风呼啸。

“砰!”

他射出的箭不止穿透先前的铁箭,甚至将整个靶子一分为二。

叫好声一片,齐王更是站了起来,拊掌称赞。

就连崔舒若身边的赵平娘也是,惊叹道:“好臂力!”

接下来的魏成淮,宛若突然认真起来,一反先前的随意,马继续在□□狂奔,其他人纵然再努力追赶,也仍旧被越甩越远。

只见魏成淮连取出支箭,陡然射出,竟刚好正中个靶子的靶心正中。

这下可不只是有臂力能做到的了,还得有足够的准头,精湛的骑术,否则骏马奔驰,普通人连稳都稳不住,遑论是做到连中。

赵平娘是绝不会虚与委蛇的人,她中肯的赞扬,“这位定北王世子,果然名不虚传!”

崔舒若颔首点头,目光追随,“嗯。”

一场比试下来,魏成淮毫无疑问拔得头筹,甚至第二名同他一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因为前头魏成淮本不想这么出风头,所以给旁人机会,只是堪堪输他少许,可却像是能追上,有期盼。偏偏不知道后半场他发了什么疯,竟一反常态,出尽风头。

齐王亲自将彩头赠予魏成淮,高兴得合不拢嘴,甚至站在魏成淮身边,当众道:“能得成淮,吾之幸也!”

能被他如此夸赞的,迄今不过人,冯许、崔舒若、赵巍衡。

而今魏成淮是第四人,并且寸功未建。

要知道冯许当初可是冒着被世家围杀的危险,跑去挑拨离间,让收拢流民的政令得以实现,这才有了齐王的如此夸赞。直到今日,冯许出门都得小心,说不准何时就莫名奇妙被套了麻袋,亦或是泼天一桶冰水。

今日的彩头是一块令牌,意味着两千骁骑营将士的归属。这可是份好差事,这才叫不少人都为之争夺。但若是聪明,就该清楚那是齐王特意为魏成淮备下的厚礼,否则怎么不见赵巍衡与齐平永这些人下场一起比试?

齐王就是要笼络魏成淮,尽管你是幽州的世子,可我齐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照样把骁骑营划出来给你管,叫你心甘情愿的做我的将军。

魏成淮自然也清楚,他抱拳接过令牌,齐王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后骁骑营可就归你管了,莫要辜负我的厚望啊?”

魏成淮眉宇坚毅,过于俊美的面容上瞧不出半分弱气,反而有着将军的英武神气。他重重抱拳,“请齐王放心!”

而后他转过身,举起令牌,扫视台下之人,纵使还未开口,天然流露出睥睨的傲气。这不仅源于他的身份,更是来自于他一身的本领,那才是在乱世安身立命,所到之处武将敬佩的本钱。

“我魏成淮今日领下骁骑营的差事,若有人不服,尽可来战!”他淡声道。

在军营里,最快让人信服的法子,不是文官的迂回心计,而是直白的武艺与本领,打上一场,输了就乖乖听话。倒不是魏成淮多么狂妄自大,而是今日时机正好,立下威信,才能在并州的地界上站稳脚跟。

他是带着幽州投靠了齐王没错,但不意味着在并州得夹着尾巴做人。

魏成淮走到哪里,都是那个骄傲且举世无双的定北王世子,少年成名的常胜将军。即便是低了头,那也只能是对齐王低头,其他人便是痴心妄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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