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离开京城前夜

颜昭一口酒也没有喝,听完曲就走了。

李师师望着颜昭离去的背影消失在樊楼。一瞬间,泪水夺目而出,她不知颜昭此去,还会不会回来,她并不奢望颜昭能找到父亲十五年前死亡的真相,她只希望,颜昭能平安返回汴京城。

李师师自从出道以来,红遍汴京城,无数男人垂涎她的美貌,痴迷她的琴音,她走到哪里,哪里就充满男人们贪婪、淫邪的目光。只有颜昭初遇她时,目光是那么纯真无邪、清澈透明……

侍女玉儿将琴装入锦袋收好,问李师师:“师师姐,是回休息间,还是去客人的包厢?”

李师师拿起衣袖,轻拭一下眼角,说:“去客人的包厢吧,别让客人等急了。”

东京柜坊的老板许金满正陪着里外缉查皇城使窦监、开封府左右两厢巡检使孙荣在“满江红”包厢里,一边饮酒,一边等着李师师的到来。

皇城使窦监,一直对李师师垂涎三尺,多次遣人去金钱巷的镇安坊,找坊主李姥姥,商量将李师师的初夜权卖给他。

可是,李师师对窦监极度反感,不愿将就。当初李师师和李姥姥达成协议,李师师同意下海,价格由李姥姥决定,但人要经过李师师同意。

李姥姥内心也不想将李师师的初夜权卖给窦监,在她的心里,窦监的出价并不高,只是有些迫于窦监的权势,如今见李师师不同意,正好顺水推舟,婉言拒绝了窦监。李姥姥知道,这个窦监不是一个善茬,迟早会来找自己的麻烦,所以,这些日子,她每天都盘算着如何尽早找到如意之人,让李师师下海,断了窦监对李师师初夜权的念想。

李师师走进“满江红”包厢,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

“三位客官,不好意思,来晚了。”李师师笑吟吟地说道。

侍女玉儿则忙着将七弦琴摆好,试音调弦。

窦监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盯着李师师,道:“今日那个小捕快,居然连巡检使孙荣的面子都不给,看来,他对你是独有情钟啊!”

“哪里的话,窦大人言重了。谁敢得罪孙巡检啊!那捕快也只是听只曲子,马上就走了,看来他晚上是真有急。”李师师替颜昭解释道。

“既然晚上有急事,为何不去办事,却要跑到樊楼来听一曲再走,我看他来找你,是另有目的吧!”孙荣满脸的不悦,目光中闪着怒火,今天的现场,让他颜面扫地。

李师师从孙荣的眼中,看到其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邪恶心思,不禁在心里暗暗替颜昭担心。

“孙巡检大人有大量,消消气吧。小女今日免费为三位官人多唱一曲,如何?”李师师陪着小心说。

“看在师师小姐的面子上,我等便不与那小捕快一般见识了。”

皇城使窦监倒是大大方方一摆手,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已成过眼烟云。

于是,在李师师婉转的歌声中,三人一边喝酒划拳,一边高谈阔论……

李师师的心中是一片忧郁,而此三人却是杯觥交错、醉生梦死……

再说颜昭离开樊楼后,匆匆赶往林冲的岳父张教头的住处,他打算此行途中,顺便绕道沧州大牢,看望一下林冲,看林冲的张娘子是否有所托之事。

听说颜昭要去探望林冲,张娘子抑制不住内心的思念,眼泪夺眶而出,她让颜昭稍坐一刻,自己起身回到闺房里,侍女林锦儿为她铺纸磨墨,她整理好思绪,开始给林冲写信。

颜昭和张教头坐在客厅里,桌上,一盏油灯闪着昏暗的光,颜昭发现,和上次见到张教头相比,他明显衰老了很多,脸颊胡须花白,额头皱纹深陷。

“虽然林冲休了我家的小女,可是小女却日夜思念林官人,不肯再嫁,真不知林官人是死是活呀!你这趟公差,若是能见到林官人后,正好帮着小女带个信,让小女也能安安心!”张教头叹了口气。

“那是自然,张教头请放心,我想林兄一定会没事的,上回鲁智深兄弟来汴京,不是说了,林兄已安全到达沧州大牢。”颜昭安慰道。

“话虽如此,可是时间一晃,又是这么久过去,不知他是否安恙。唉,他得罪的可是高太尉,不好惹呀!”张教头依然是忧心忡忡。

这时,张教头的女儿张娘子款款移步从闺房出来,将一封封好的信交到颜昭手里。

“拜托颜兄弟了,将此信交到我家林官人的手里,他看了信,就会明白妾的决心,我要在家里,一直等着他回来。”张娘子向颜昭深深一拜。

“我家主人的全部愿望都交给官人了,请官人也受我一拜。”站在张娘子身后的侍女林锦儿也向颜昭行跪拜礼。

“如何使得!快快起来,颜昭一定将信送到林冲兄弟的手中。”颜昭连忙扶起林锦儿。

离开张教头家,已是深更半夜,此时,月明星稀,冷风一阵阵袭来,颜昭裹紧身上的衣服,加快了步伐。

一个黑影从小巷窜出,手持一柄大刀,直向颜昭扑来。

颜昭一个转身,躲过黑影的迎面一刀,反手一掌,打在刺客的背上,颜昭的速度之快,让刺客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听得一声惨叫,声音却是有些熟悉。

“颜昭,你下手太也狠了吧。”

黑影转过身,借着月光,颜昭发现这人竟是原来被高太尉开除军职的校尉丁雄。

“丁雄,你不是在赌场当护坊吗?这么晚跑来突袭我,是为何事?”颜昭疑惑地问。

“说来话长。”丁雄收起刀,活动一下四肢,笑道:“还好,没被你一掌打残。”

“那是我手下留情,想看看是什么人敢晚上行刺我,若真是用上我的火焰掌,只怕你不废,也要断胳膊断腿。说吧,什么情况?”

“前些日子,高太尉突然派团练使赵永平找到我,让我带一队士卒,跟着你前往山东郓城,押送一批奇石异宝回汴京城。赵团练还说,高太尉让我偷偷试一下你的武功,看你是不是如传说中的厉害。谁知,你真得厉害呀,差点要了小的命。”

“这就怪了,军中多的是校尉,偏偏用个开除军职的。”颜昭问。

“军中若是调动一个校尉出差,必须要到枢密院报备,高太尉为官家寻宝,不想让掌管枢密院的蔡太师知道,所以,就找到小人,说是此番若能平安将宝物押运回京,就恢复小人的军职。”丁雄解释道。

“既然如此,你就回去准备一下吧。明天一早,我们在开封府门前集合出发。”

“颜捕快,赵团练早已将人员、车辆、马匹、粮草准备妥当,只等明天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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