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小二遭遇不测

王小二被黄掌柜一番喝斥之后,心中极为不爽,本想着自己关心酒楼的安全,谁知吃力不讨好。想起刚才黄掌柜神秘鬼祟的样子,心有不甘,决定前去弄个明白。他见黄掌柜匆匆出门,便蹑走蹑脚来到密室门前,一只眼凑到门上,透过门缝的间隙,他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此人似乎受了伤,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这人正是颜昭向他打听过的姚之前……

清晨,汴水河边,凉风习习,颜昭带着傅鹏,找个摊点坐下,每人吃了碗面,然后起身,向虹桥方向走去。

路上行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傅鹏指着虹桥码头,对颜昭道:“颜兄,瞧,码头上围着一大群人,好像出了什么事。”

“走,上去看看。”

颜昭和傅鹏快步来到码头,拔开围观众人,才发现码头上叭着一个落水溺亡的人。

颜昭从腰间取下象征捕快身份的铁牌,铁牌一面刻着“开封府捕快”几个大字,一面刻着颜昭的名字和编号。

“开封府捕快办案。”颜昭向众人表明身份后,问道:“这个尸首是怎么回事?”

一个衣衫被水湿透的中年船家,从尸首旁的人群里站出来回答道:“捕快大人,今日清晨,小人在河中下网捕渔,不料鱼网被重物缠住,小人下水一捞,竟捞起一具死尸。”

颜昭俯下身,将尸首仰面翻过来,发现死者竟然是得月楼的王小二。

“傅鹏,速去开封府,传仵作前来验尸。”

昨晚还在得月楼酒家见过王小二,然后又在回家路上遇杀手袭击,今日王小二便毫无征兆地身亡,这其中,会有什么关联呢?颜昭站起身,望着不远处的得月楼,若有所思。

很快,傅鹏便带着开封府的仵作赶到虹桥码头。

仵作将背在身上的小木箱小心放在地上,然后蹲下身子,将王小二平躺在地上,解开身上的衣服,摸了摸他的肚子,又掰开王小二的口腔查看了一番,然后对颜昭说道:“颜捕快,这个人是被人杀死后,再扔到水里的。”

“此话怎讲?”

“此人溺水身亡,可我抚摸此人的肚子,其腹中竟然没有多少水,再查看其双手,呈自然状,若是溺水者,为了求生,必会在水中乱抓乱扯,手中一般会拽有水草泥沙等物,可此人手中干干净净,再者,观其口腔,溺亡者在水中呼吸,多有水中污物,可其口腔紧闭,内无杂物。因此,可以断定,入水之前,此人已经死亡。”仵作向颜昭一番讲解。

“仵作,你再验验,此人是何因死亡。”

“我刚才仔细查验尸体,身无半点伤痕,多半是中毒身亡。”仵作说完,打开自己的小木箱,从中取出一根银针,小心翼翼地插入死者的胃中,少倾,取出银针,只见银针进入尸体内的部分,渐渐变成黑色。

“颜捕快,此人生前被人强行灌入砒霜,中毒死亡后,又丢入汴水河中。”仵作就此下结论道。

“我认得此人,乃是得月楼酒家的一个店小二,你且将结论写好报备开封府,我与傅鹏现在就去得月楼。”

颜昭驱散围观的人群,让仵作雇人先将尸首运往开封府的义庄(停尸间),自己则带着傅鹏直奔得月楼酒家。

黄玄站在柜台后面,手里拿着算盘,一副忙事的样子。

“黄掌柜,昨晚睡得可好?”

“噢,原来是颜捕快。何故如此问老夫?”黄玄显出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态,道:“最近小店生意红火,老夫每晚都睡得贼香。今天颜捕快上门,不是为了关心老夫的睡眠吧!”

颜昭指着窗外,道:“黄掌柜,你家的雇工王小二,就在旁边的汴水河溺水身亡,难道你这个主人现在还不知道?”

黄掌柜现出故作吃惊的样子,惊问:“什么,你说什么?王小二淹死了?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如今人已拖往开封府的义庄,你不去认领个尸首?”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唉,怎么回事呢,这人,说走就走了,连个信也没留下。”

“黄掌柜可知王小二因何自寻短见?”颜昭故意问。

“唉,我也不知他为什么想不开呢!我这酒楼,管着十多个店小二的吃喝,哪能每个人都照顾到。”黄掌柜叹气道。

“可是,黄掌柜,我要告诉你他是被人杀死的,不知你会不会感到奇怪?”

“还有这等事,难道说,这王小二在外面有仇家,被人杀死了?可怜的王小二呀!颜捕快,若真是这样,还望您加紧侦破,捉住凶手,为我家的王小二报仇雪恨。”黄掌柜说着,居然还从眼角挤出一滴眼泪。

“这个就请黄掌柜放心,本人一定会全力缉拿凶手,他跑不掉的。”颜昭自信地说。

“好、好!这个王小二从乡下来到城里,无亲无故,唉,我这个当掌柜的,就替他当回爹娘,把他厚葬了。”

“不急,在下还想向黄掌柜打听一个人,听说这人是你的朋友。”颜昭决定此刻试探一下黄掌柜。

黄玄知道他要问谁,一下警觉起来。

“你可认识贼首小头目姚之前?”颜昭单刀直入。

“你说什么?要钱?姚什么前?老夫从未听说过此人。”

颜昭看见黄玄闪烁其词,额头冒着虚汗,知道他在撒谎。

“想当年,你也是禁军的一个校尉,你的师父林冲向我证实,你有个朋友,长着马脸粗眉,一副公鸡嗓子,这人难道不是贼寇姚之前吗?”颜昭进一步逼问。

“颜捕快说笑了,难道所有长着马脸,有公鸡嗓子的人,都叫姚之前?”黄掌柜辩解道:“鄙人确实有一个朋友,长相如你所说,但他不叫姚之前,他姓李,叫李用。若是他下次来酒楼,我一定通知颜捕快前来辩认,看看此人是否就是你要找的贼寇姚之前,如何?”

“今日黄掌柜可否让我搜查一下酒楼?”颜昭再次试探道。

黄掌柜一听,脸色骤变,厉声道:“颜捕快,你也太小看咱这酒楼了吧,要搜,也可以,到开封府拿搜查令来。咱也给你透个底,这酒楼的背后,可是有官家在撑着呢。你也不想想,在这汴京城,想开这么一家酒楼,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开成的。”

颜昭看黄玄这副跋扈的神情,估摸这家酒楼的背景也不简单,难道这里面还有官贼勾结?看来,这汴京城里的水还不浅呀。

“我也只是问问,黄掌柜何故如此紧张?”

“颜捕快,若是平时缺钱,来老夫这里吱一声,零花钱少不了你的,可是,若要和酒楼翻脸对着干,到时候,收不了场,可别怪小人没有早提醒你哟!”黄玄对颜昭,利诱威胁,双管齐下。

“黄掌柜,我颜昭也给你提个醒,你若正当经营,一定保你没事,若是你勾结贼人,杀人越货,不管你有多大的后台,我也定要拆了你的这座台子,不信,就走着瞧。”

颜昭丢下这句狠话,就带着傅鹏离开了得月楼。

黄玄望着颜昭和傅鹏离去的背影,轻蔑一笑,心里道:小小毛孩,真不知天高地厚!

颜昭也知道,既然王小二都被杀了,那么,掌柜黄玄肯定早有警觉,想在光天化日之下,搜到什么证据,是不可能的。他今天只是这么一试问,黄玄就如此紧张,说明这酒楼里还有猫腻。

确实,昨晚因为姚之前受伤,服完药才睡下,还没有来得及送走,今日清早,颜捕快就找上门,把黄玄惊出一身冷汗。

那王小二也是活该倒霉,谁让他看到不该看到的事。就在他昨晚站在门边窥视之际,却被另一个店小二,也是黄掌柜在酒楼的亲信跟班刘小二看到。

待黄掌柜回到酒楼之后,刘小二便把王小二偷窥密室的事说与黄玄听。黄玄大怒,知道若留着这王小二,迟早会坏事,便和姚之前一合计,两人偷偷潜入王小二的房间,将其打晕后,强行从口中灌入砒霜,然后趁着夜色,抛入汴水河中。

颜昭走后,黄玄左思右想,觉得这个姚之前留在世上太危险,既然顾已在昨晚给了自己决断权,他暗暗定下心: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杀了姚之前,一了百了。

到了晚上,黄玄为姚之前煎好药,药里掺了蒙汗药。这个姚之前有点功夫,即使受了伤,自己也不一定能杀了他,只有把他药翻了,再丢到汴水河里,让他和王小二做个伴去。

黄玄命刘小二端着药罐,跟着自己一起来到密室,打开门一看,姚之前居然不见了踪影。

姚之前在贼窝里摸爬滚打多年,生性多疑,嗅觉敏锐,当颜昭白天再来得月楼巡查时,他就感到自己呆在此处,凶多吉少,于是,趁着黄掌柜白天忙酒楼的生意,悄悄换好行装,忍着伤痛,从后门溜之大吉。

所谓狡兔三窟,这姚之前在汴京城还有一个藏身之处。自从被官兵端了贼窝后,贼寇中的几个头目纷纷携带脏银,遁入汴京城,各自秘密地潜藏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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