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皇后

林琅回府之后,朱启拜见了林琅,他面带愧意,道:“长公主。”

朱启曾是皇后的人,当时是太后帮皇后一把,将朱启安排到她身边,如今皇后已经进了冷宫,朱启待在她府上,这地位略显尴尬。

她查过朱启,朱启虽是皇后家族的人,却本身没有做过什么恶事,反倒是这段时间一直尽职尽责的帮林琅做事。

皇后其实在她身侧设了细作,但却不是朱启,而是一个面容普通的小厮,朱启更像是一个吸引目光的靶子,迷惑林琅的视线,但林琅并没有被皇后的诡计迷惑,直接揪出了那个小厮。

至此,她已经不怀疑朱启了。

只是朱启心底的愧疚感始终压在心口,让他在长公主府内一直抬不起头来。

现在也是如此,其实林琅并不在意他的过去,相对于过去,未来才是值得关注的。

朱启这几日一直在看着院子,他给长公主递交一样东西,道:“公主,这是近日不寻常的地方。”

林琅道:“嗯。”

其实朱启也知道长公主不是个计较过去的人,但他自己过不去那个坎,他如今来到长公主面前还有其他的事情要说,林琅瞧出他面容上的纠结,问道:“怎么了?”

朱启一下子跪了下来,道:“公主,朱启知道长公主大度,也自认为问心无悔,但卑职也知道人言可畏,三人成虎,卑职想待在府中,望长公主将臣安置于其他的地方。”

他说这话可是要将自己贬职,但朱启面容坚定,一副不为外物所动的模样。

林琅又想起他近日在长公主府的待遇,于是道:“好,本宫设了一处救助的施粥铺,那里一直接待来往的流民,如今正好少了一个人稳定那里,你愿意去么。”

朱启点了点头:“多谢公主。”

“那里很苦。”

“帮助天下人也是卑职的愿望,感谢长公主给的机会。”他说完这话就离开了此地,回屋子收拾东西去了。

林琅到了书房,片刻之后就有人敲响书房的门,碧莹开门之后是太子之前放在这的亲信,也是之前和朱启一起护着长公主府的人。

亲信不卑不亢跪拜道:“卑职参见长公主。”

“你是来说朱启的事吧。”

“公主英明,其实朱启干事利落,为人坦荡,并非宵小之辈,如今听闻去了救济的粥铺,这是个适合他的地方,只是卑职希望长公主不要对他心生隔阂。”

“本宫像是个那样的人么。”林琅笑吟吟反问他。

亲信知道长公主其实为人善良,不然她不会一回来就设立粥棚,救济那群流离失所的人,但她也不是被人欺骗的人物,她还给这群人安置了住所,让他们开垦荒地,有了安居的地方,之前朝廷官员解决不了的问题,在长公主这里,如同毛毛雨一样,全都消散了。

这位长公主的本领,亲信怎么会不相信,只是这位亲信也知道三人成虎的道理,长公主有本事,但也未必不会被蒙骗,他只是防患于未然。

见长公主并不生气的问他,他装傻充楞地混了过去:“是卑职错了,卑职只是心疼朱启,朱启这小子和我儿子一般法,卑职忍不住给他多说两句好话。”

这亲信儿子如今在边境是个小兵,常年不回家,亲信只好将多余的感情投给别人身上。

“行了,我知道朱启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才把他安置在那,粥棚那里向来混乱,有他坐镇,本宫也没那么多烦扰,况且,那里也是个立功的地方,在我这里能有什么作为,等出去之后发现海阔天空的,有太多的机会了。”

“公主纯善。”

———

朝阳升起,带来第一缕光芒。

守夜的太监打开冷宫的门,推了进去照例巡视。

其他地方并无奇怪,只有皇后的房间紧闭着大门,太监好奇,先是敲了敲门,恭谨问了声:“娘娘,可是起来了。”

原本在冷宫的人事不配让他们这班谨慎的,可谁叫皇帝行为让人瞧不清。

刺杀太子多大的罪名,可皇帝只是轻拿轻放,皇后的亲儿子泰王还活着,皇后也只是被打入冷宫,她的亲族不过是被贬,并没有祸连九族。

皇帝这样的判法让人有一种错觉,皇后和泰王必然会在某一天东山再起。

因而在皇后被打入冷宫之后,这群太监丝毫不敢怠慢,好茶好饭候着,和过去皇后在她自己的宫内别无二致。

但出乎太监意料的是,往日太监这样喊一声皇后会回上那么一句,如今却悄无声息。

太监甚是好奇,他又喊了几声,但依旧没有声响。

他想着是皇后乏累,睡得沉些,太监怕触怒皇后,赶紧离开了。

大概午时,太监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他喊了几声后,屋内依旧是无人回答,他忙推开门,却发现在过去的一国之母以一种面容朝下,躺在地上,太监心一跳,他忙过去,发现皇后竟然死了,太监不可置信。

太监翻开皇后的身体,皇后衣冠整洁,但面容扭曲,双眼始终没有闭着,像是看到恶鬼一样,恐惧不甘却无可奈何。

而她的脖颈之上,有一道深紫色的印记,这是凶手半夜闯入了皇后的宫殿掐死了她。

太监背后蓦然出现一层冷汗。

冷宫纵然没有皇后过去的殿中防守严密,但也不至于像如今一样能够随意让妃子的死在这里,况且这个妃子还是皇后。

和正常的宫宇一样,这里每夜都有值班的人,怎么可能有人能进来呢。

这件事简直如同迷雾一般,缠绕在小太监的思绪上。

他忙起身,将屋子封锁,并将这件事情并报给了太监总管。

太监总管听后心一颤,皇后竟然死在了冷宫之中,如果这件事被皇帝知道,他怕是难逃一死。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他没有办法隐藏下去,但额间的汗已经流到了脖颈,让脖间的布料湿淋淋一片。

死亡的恐惧占据了他的大脑,太监总管身体已经毫无知觉,脑子里面只有一个想法,这件事一定甩到别人身上。

太监道:“除了你还有其他人看到皇后死么。”

小太监道:“应该没有,总管,皇后平日也不怎么出来,除了当值给皇后送饭的人,一般不会有人去皇后那里。”

听了这句话,他立刻对小太监:“你去把值班的人找过来,值班的人是谁。”

小太监道:“是张平。”

张平可是这位太监总管的老朋友了,太监总管眼睛一滴溜,已经想出了一个办法。

小太监刚要去,总管喊他过来:“先不要告诉张平发生了什么。”

小太监:“是。”

小太监忙去把张平找了过来,小太监见到张平的时候,张平已经饮酒呼呼大睡了,他身上酒味很浓,小太监嫌弃这股酒臭味。

他昏昏沉沉躺在那里,小太监从缸里盛出来一瓢水,直接浇到张平脸上。

冰凉的睡刺激张平醒了,他喝得不多,并没有到醉的地步。

张平醒了过来,小太监道:“大人,总管叫您。”

“难得一个好觉。”他嘴里嘟囔,但整理了一下自己,换了备用的衣服,去见了太监总管。

他身上酒味一下子被盖住了,他本身也就是巡夜后才饮了一点酒,如今换好衣衫,那酒味已经消失了。

太监总管见到张平,尖细的嗓音拔得很高:“昨夜冷宫你可听见了什么动静!”

张平这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全须全尾地将昨夜巡逻的情况告诉太监总管。

“昨夜的情况和往日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

冷宫之中什么乱子都可能发生,有被人欺凌的妃子,也有哀求皇帝苦苦看一眼的妃子,这里从日到夜都十分的热闹。

张平没觉得这里和其他的时候有什么不同。

总管不慌不忙,片刻才道:“皇后死了,死在你值班的夜里,你最好想好了再说。”

张平大骇,道:“不可能,昨夜和往日并无不同。”

“那咱家就不知道了,总之事情就是这样,你自己去向陛下禀告吧。”

张平忙从袖中拿出一份银钱,顺着袖子递给了总管,他面带谄媚:“公公,请给卑职指一条明路。”

总管颠了颠重量,他吊着的眼终于被熨平了些。

“皇后如今是他杀,但你我都没有见到凶手,一旦被皇帝知道,你我必然会被打几十大板,不如将皇后伪装成自杀。”

“可这本身和咱们没关啊,明明杀皇后的另有其人,如果咱们这么做了,反倒是惹祸上身啊。”张平道。

“但如果咱们据实禀告,你我也是死路一条,皇帝不会绕过让皇后死亡的人的,而泰王也不会,只有皇后自杀,咱们才有活下来的可能啊。”

他着重说出了自杀二字。

张平眉心的惆怅拧成了川字,总管趁热打铁:“咱家想凶手也不会触怒龙颜,这后果他接收不了,等这件事瞒下去后,咱家想办法给你一个出宫的时间,你找人去寻这个凶手,铲除后患。”

总管将这件事安排得十分明白,张平原本就十分听总管的话,如今只能妥协。

于是他们现将皇后吊起,又给了小太监不少钱,让小太监改了口供,接着总管面带泪意,去向皇帝哭诉。

皇帝听后,失魂落魄的坐在龙椅上,失落地让两人离开了。

等总管和张平出了宫殿,恰好遇到了太子萧钰。

萧钰身穿常服,面容清隽,却不带一丝傲慢。

总管和张平忙退身让路,而萧钰没有给他们一个眼神。

待萧钰进了皇帝所在的宫殿,总管道:“没想到真让这个小子熬出来了。”

总管说得自然就是萧钰。

当年萧钰不受宠,为难萧钰的总管和张平首当其冲,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竟然萧钰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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