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缓缓吹过，路边的野草花朵泛起阵阵涟漪，飞舞的蝴蝶，蜜蜂，不时从草丛里飞起的水鸟。
以及这滴滴答答的马蹄声共同构成了这幅画面。两匹马速度不快，缓步走在土路上，马上是两个年轻人一个骑马走在前面。
另一个，趴在马背上，由前面的那个年轻人牵着缰绳拉着马走。
过了没多久，“嗯，哎呦。”两声传来。
“吁，”李山拉住缰绳停下马匹。“醒了就自己骑吧。”
虽然是关心，但语气却没有多好。
“唉！知道了都护。”李芒重新骑在马上，追上李山。
“都护对不起，我擅自做主了。”李芒看着李山的背影，说了一句。
可是过了很久也没听到李山的回话，想要再开口解释两句，可又该说什么呢？
恐怕，这次回去了自己会受到严重的处罚吧！就在他思考自己的前路的时候，李山的声音传来。
“回去了就去找崔东升，他会告诉你该怎么做，从到绥州起，你给我记住李芒这个人就已经没了。
从那时候起，你就只能叫莽离。”李山的话音一顿。“李芒啊你让我……”
后半句没说出口，一夹马腹就冲了出去。尘烟依旧缓缓散去，蜜蜂蝴蝶继续跳舞，水鸟在池沼里哺食一切都还是那么静谧自然。
刚刚出现的两人对于它们来说只是过客罢了。
……………
绥州城。
这里的面貌比起过去来说，早已改变商人小贩，农民工匠，学生士子……这些人共同将这里装点的生机勃勃。
入城，李山便直奔北庭都护府府衙所在。高大威武的大门矗立在城中，两旁守卫的甲士身形高大，面容肃穆。
腰挎长刀，手持长戟，背后一张角弓以及三十只箭矢。显然这是一个全副武装的标准精锐装备。
简单打过招呼，一路上，遇到的书吏官员看到李山点头示意就各自去忙完全没有因为李山的到来而放弃工作。
过大堂直入张孟办公地点，抬腿进入就看到张孟正在和司仓参军商量事情走到两人近前，李山默默倾听。
“长史，前年入仓的粮食，基本上已经全部调拨到灵州和各地，用以维持新到百姓的吃食。”
看到李山回来，司仓参军韩崇正起身对着李山行礼后，便继续说道。
“还有百姓生活需要的布匹，住房所需的木材以及其他东西，我以同其他几位同僚商议过了。
粮食可以直接提供给百姓，可像布匹房屋一类的东西，都护府可以出材料帮助修建。但要百姓提供一些劳力来做报酬毕竟天下没有免费的粮食。”
“这个没问题，不过要严格监督，不能有压榨百姓的事情出现。”张孟看着韩崇正说道。
“对了分到灵州的百姓，和当地的百姓相处如何？”
“这个下官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司户的曹大人应该知道，长史可以问问他。”
看着韩崇正圆滑的模样张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抬手指了指他。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做的很好，若是管了不该管的事那可就不是画蛇添足这么简单的。
一不小心那可就是掉脑袋的错误了。随后韩崇正对着李山日常的打了招呼后就走了出去。
这时张孟才对着李山问道。
“李芒这是惹到你了？怎么还没进城他就到崔东升那去报道了。”
提起这个李山就来气，可偏偏这气又没地方发。正好张孟提起这个事算是给他一个倾诉的途径。
接着李山就缓缓的讲述了他和李芒在灵州和降臣的偶遇，和之后的一系列事情。
砰！一声闷响，张孟面前的条案从中裂开，桌子上的一堆奏折公文全部散作一团瘫在了两人面前。
“生气也别和这桌子生气，二两银子呢。”
张孟看着失态的李山来了这么一句。
“我不就是生气嘛！不就是一张桌子吗！赔你还不成嘛。”李山凑到张孟脸前说道。
“你说这是他能担得起的事情吗？就他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他知道什么！”
李山的情绪又激动起来，一旁的张孟看着李山的模样也没法多说什么，默默地走到一旁给李山倒了杯水。
李山拿起一饮而尽，又是一杯，再次喝完，接着第三杯，四杯，五杯……直到半壶茶下肚。
李山长出了一口气，张孟这才坐了回去，看着李山问道。
“气消下去了没有？没消的话就再喝几杯，这里还有半壶呢，不够的话我就再烧点水。”张孟提起手上的茶壶，在李山面前晃了晃。
李山一脸幽怨的看着张孟，一只手摸着有些撑着的肚子，“没地方了！”
“那就好，既然肚子没地方了，那也就没地方生气了，能好好的谈谈了吗？”
李山手撑着台阶站起来，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你说说。”
“我想，你一开始权衡不定的原因不是因为你那点名声吧！”
听着张孟的话，李山哑然失笑，摇了摇头说道“果然知我者子义也！”
其实说实话，刚开始对于名声这种东西李山有过考虑，可后来他就做出了抉择。
就算李芒不开口答应降臣，他也会答应。不过李芒是给了他一个更好的选择罢了，能够两全其美自然是做更好的选择。
“让你难以权衡的，一开始一直都是如何说服下面的人吧。毕竟这件事可能让你头疼的始终是百姓，而掌握话语权的，则是向下传达的官吏。他们的一句话可能说出的意思就完全不同。”
“那我的张大长史，你可有什么解决办法吗？”李山看着摸透他心思的张孟求教。
“先说说你的想法，你既然答应了降臣那你应该有了想法吧。”
“首先，我答应她给她提供战死的将士尸体，这其中我打算主动和将士们去说清楚。
既然可以用自己的尸身造福弟兄们甚至是自己的父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他们应该会同意。
至于意外死亡的，则是和他们的亲人商议如果愿意的话，就由州府出钱给他们一笔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