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牂牁郡,西随县。
“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老师总算是有了立足之地了。”
“周校尉,我此行可不光是通报这个好消息的,大帅虽然是打下了郁林郡,但今年郁林还是秋收春种已经耽搁了,大军的粮草压力依旧在,你在牂牁依旧不能松懈了,大帅有令,今后粮草运输不光不能减,还必须多上三成才行。”
卢植派人来向周云通报他打下交州郁林一郡之地的喜讯来了。
此时距离卢植率军入交作战,已过去了三个月的时间了,周云当牂牁郡假郡守之职,也有三个月的时间了,周培公去往长安也有三个月的时间了。
“卢大哥,这,这怎么可能呢?”周云向卢植亲兵卢三抱怨着。
卢植派遣亲兵卢三来向周云增加担子,增加压力,可有些事,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卢植入交作战的粮草来源,一直是益州在提供,从成都汉中等产粮重地源源不断的向牂牁输送而来。
然而当卢植离开成都,来到牂牁,加上他正式进入交州的时间愈久,益州对他的粮草供应,也是越发的敷衍了。
等卢植打下郁林郡的消息传开,估计益州连最后一丝脸皮都不会要了,那时,卢植身后,就只能是牂牁郡一郡为他提供粮草支援了。
“周校尉,你是大帅弟子,你也是自己人,交州的太平贼子不弱,大帅压力也十分的大,你这里,要是这点事都办不好了,你这!”卢三意思很明了,就是再威胁周云,说他这假牂牁郡郡守的职位,要是这点事都办不好,卢植又要他何用。
周云没办法,只能好言先敷衍走卢三,借着紧急唤来且兰的周舍,来商量。
一天后。
“家主。”周舍来了。
“唉,看来牂牁这水路疏通的还是不够彻底。”周云对牂牁境内的交通还是不满。
“这个不急,只能慢慢来,家主,这次如此急叫我来,应该是有什么大事吧。”
周舍在且兰干的很是不错,已经为周云日后把郡府迁移回且兰,打好了完美的基础。
面对周舍,周云一五一十的把卢植的欺压太甚讲了出来。
“卢三那话很明白了,粮草要是不能按时按量提供过去,只怕我这假郡守也做到头了。”
“按时按量,这还是增加了三成的粮草,怎么可能。”周舍再清楚不过了,运往西随的粮草,最先就是要过且兰境的。
“是啊,成都的态度越发敷衍了,不要说他们现在增加的需求,就算是往日的需求,我也供应不了了。”
“如此一来,卢植那里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才不会理解我们的苦衷。”
“是啊,二叔,眼下我们到底该如何做?”
周舍在思考,他在中和所有信息,在做全盘的思考。
“为今之计,我们只有两条路可走,除此之外,再别无他路了。”
“二叔,哪两条路?”
“第一条路,满足卢植的需求。”
周舍说的这第一条路,只要能满足卢植需求,他暂时自然是不会拿周云如何的,毕竟卢植他还没收复整个交州呢。
“怎么可能?”
周云不相信这条路,原因很简单,粮草不可能满足卢植的需求的。
“不是完全不可能。”
“怎样做?”
“成都汉中等地的粮草支援虽说再减少,但一时半会儿,还是会有的,如果我们再在牂牁郡内深挖,卢植他们的粮草需求,我们还是能满足的。”
“深挖,如何深挖?”
“加征赋税。”
“牂牁不是大郡,这不够吧。”
“不够就再加,今年不行,就提前加明年的赋税,明年的还不够,就加后年的,反正一直加到满足卢植需求为止。”周舍一脸淡然的说着这话,听得周云冷汗直流。
“这怎么行,如此压榨民力,这是要官逼民反啊。”
“民众要反,那时愚民政策宣传的还不够,即使他们真的反了,官兵镇压就是。”
“二叔,如此虐民,牂牁哪里还有前途可言,我周家的未来,只怕是昏暗无光啊。”
“家主,确定如此想,这办法虽臭,但也是个办法,能保住这假郡守职位的。”
“二叔,莫再考验我了,我周家的根本不是这假郡守,而是我英才辈出的周家俊杰,是我治下的军民,是我们手里明晃晃的刀子,绝不是受制于他人的一介虚名。”
“恭喜家主,能在这个年纪看透名利,实为可喜可贺。”
周舍说出这第一条路来,不是让周云选的,而是坚定周云决心来的。
“二叔,快说说你的第二条路,看来我们也只有走这一条路了。”周云现在也看透了,周舍从始至终就只有一条路可供他选。
“枕戈待旦,以防不测。”周舍这八个字,震惊的周云一半天回不过神,合不拢嘴。
“二叔,这是要与他们翻脸吗,这要是翻脸了,可不光是卢植一个敌人的问题,我们也会成了反贼的,益州全境都还在汉庭手里,届时我们会腹背受敌的。”
周舍要让周云反,反了卢植,反了汉室,如何不让周云震惊。
周云是有当一方诸侯的心,可此时他还未有这个决心,事实上,现在他们也没有这个条件可反。
“家主,我们周家全部身家都投进牂牁郡来了,如果卢植要撤了你的假郡守职位,甚至连校尉部也不给你留下,你不反,难道坐等他们死亡吗!”
周舍话说的没错,你不想反,但你的敌人不肯,你不反就是坐以待毙,那还不如冒一冒风险,反了算了。
“只有这条路了吗?”周云问的他自己都不自信了。
“家主,你要明白,不是我们只有这条路可走,而是他们只让我们有这条路可走。”
“二叔,培公去了长安,三妹也在长安帮他,我们等等他们的消息吧。”周云现在是真的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周培公、周韵身上来了。
“培公他如果能成功,自然最好,但如果没有呢,我们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要是真的非反不可了,我们也不至于毫无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