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阴暗的监牢里，一位面色蜡黄的妙龄女子正向光芒万丈的隔壁讲述着青白道院的种种劣行。
“青白道院从上到下没一个好东西！”听完这些事，黑起怒骂道。
他本以为自己对青白道院的恶劣行径已经够了解了，没想到还只是冰山一角。
散修不同于道统弟子。
各个门派的弟子都是从小便培养起来的，所以没有经历过人间百态。
对他们来说，自己和普通人不一样，要更高高在上。
相比之下，散修基本都是半道出家，他们大多数是因为意外获得的散落修行功法，只有一小部分用恩师教导。
这群人经历过太多人间的起起落落，长于红尘，融于红尘。
在他们眼中，自己虽然比凡人高贵，但依旧基于普通人类之间。
简单点来讲，就是还有人性。
“别骂了，有这功夫还不如去考虑如何逃出去，你们也不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待到异化吧？”
安休顿叹了口气。
…………
“废物！一群废物！”
宗门大殿上，三长老一改笑嘻嘻的模样，对着以沧海为首的十几名弟子破口大骂。
“我当初说的什么！封闭污染范围，除了城西贫民区之外，不要让任何地方再出现污染情况，你们是怎么做的！
一整座城池，所有的凡人都遭受了污染，你让我们以后怎么再培育其他诡异！”
他愤怒地挥舞着衣袖，抽飞了站在前方的沧海。
“你更是个废物，封锁的事情没做好，运输的任务也搞砸了，如果不是你这次带回来两个顶尖食粮将功补过，我早把你送在圈养场里当饲料了。”
沧海的狠狠砸在大殿的墙壁上，闷哼一声，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但他还是晃晃悠悠立起身，低头跪在洪心衡面前。
“……是弟子的疏忽，请长老赐罪。”
洪心衡冷着脸，将一轮圆盘送到沧海面前。
“拿着笑脸孕育所的外围阵盘，看好里面的血食，但凡有一个跑了或是死亡，你就进去代替他，懂吗。”
“弟子遵命。”
沧海接过阵盘，带着一众师弟师妹离开了宗门大殿。
通往笑脸孕育所的小路上，沧颠不忿地对沧海说道：“大师兄，那老杂毛就是存心难为你。
污染的封禁根本就不由我们决定，况且笑脸都被那群老不死的给喂成初入七品了，扩散范围增大不是很正常的事，怎么能怪在你身上！”
沧海眉头紧皱：“师弟慎言。”
沧颠没听他的话，继续道：“再说那运输诡奴的任务也不是你亲自做的啊，谁能想到它融合的不彻底，还有人类意识啊。”
他的话也引起身后很多师弟师妹的不满，在他们眼中，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大师兄可比刻薄的长老会强太多了。
“都别说了。”
沧海摇头，做错事就应当受罚，无论中间有什么原因，始终是自己出了差错。
一众人来到笑脸饲养场，沧海与守卫的弟子交接了任务，正式接管这片场所。
任谁都能看出来，守在这个地方是个吃力又不讨好的任务，所以听到有人来替，上一任弟子别提有多高兴。
“大师兄，这破地方真不是人呆的，不仅要抵抗污染，还有留意内部监牢里的人类状况，麻烦事一堆。”
沧颠擦去覆盖在大门上的血丝，厌恶地挥挥手。
两人推开门，留下三名弟子守着门口，随后带着其余师弟师妹走了进去。
饲养场内的环境与外界截然不同，阴暗潮湿是监牢的代名词，血腥和腐朽味冲击着人们的嗅觉，使人胃酸翻腾，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吐出来。
不少弟子都捂着鼻子，厌恶无比。
整个饲养所只有中间一条长道，两旁就是监牢，但是分为五层，每层二十间牢房。
由于一点光芒没有，所以只能由几名弟子手握夜明珠，勉强将前路照亮。
这是众人第一次进入饲养场，以前这种地方打死他们都不会进来，但谁叫如今被安排了任务呢，而且以后肯定还会常来。
就当是提前适应了。
沧海神情异样，他虽然知道青白道院的所作所为，自己也参与过不少行动，但看到这一幕，还是有些心悸。
“普通人难道天生就该是奴仆和血畜吗……”沧海心中暗想。
“大师兄，这一层的温床都还平稳，我们去下一层看看吧。”沧颠在身后提醒道。
沧海点头，走下楼梯。
一连四层，都还算安定，偶尔有刚被带来的凡人吵闹，也在弟子们的调教下很快平静下来。
“第五层都是修仙者，同样是最危险的一层，小心谨慎一些，他们可不比凡人，稍有大意就会送命。”
第五层靠近笑脸，污染性最强，所以青白道院特意将修仙者都放在此处，并且把监牢换成了玄铁，只要你不是登堂八品，想打破怕是做梦。
“明白了，大师兄。”
几人点点头，抱着十二分的警惕心走下楼梯。
而在五层深处，安休顿三人还在聊着天。
从了解饲养所到讨论出逃计划，三人嘴皮子快磨干了都没聊出个大概。
周围的牢房似乎都是植物人了，所以他们也毫无顾忌。
正聊的火热，黑起耳朵一动，手指抵在嘴唇上。
“嘘——”
“来人了。”
三人说话声音本就不大，现在也彻底陷入了寂静。
整个五层静悄悄，宛若无人之地。
这也是沧海的第一感受。
“刚刚好像听到了说话声，是我幻听了吗？”沧颠在一旁满脸疑问。
不过下一刻他就甩甩头，不去思考这些怪事。
头疼的事情还是教给大师兄吧，自己只是个莽夫。
如此想着，沧颠跟在沧海身后，向深处走去。
……
在左手倒数第四间里，沧海和牢房中的安休顿、黑起两人大眼瞪小眼。
“……进来了？”
“嗯。”
“抱歉，你的问题我没能回答，不过想必三长老已经和你们说过了。”
“与其说这些，你还不如为欺骗我们道个歉。”黑起撇着嘴，“用担心普通人安危为由，诱骗我们来成为食粮，你们青白道院倒是打了个好算盘。”
“抱歉。”
沧海弯腰行礼，对两人表达歉意。
他不知道为什么三长老会把两人关到饲养场，自己得到的消息确实表明诡异具有传染性。
因此带他们来道院，是应该的。
可为什么会演变成如今的模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