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花京玉的身世

……

十五年前的冬天,一场漫天大雪覆盖了中原大地。

黄昏时分,汴京城通往汴水镇的大路上,一辆马车辗着积雪缓缓而行,马车里坐着颜昭的父亲颜广祥和颜府管家。

车行之间,颜广祥听到车外有隐隐的哭声,渐渐,哭声越来越大,颜广祥掀开车窗的布帘,车子刚好驶过一片树林,只见路边的一棵大树旁,躺着一个妇人,一个小女孩伏在妇人身上,放声痛哭,哭声在茫茫的雪林里回荡。

“停下车。”颜广祥吩咐车夫道。

车停稳之后,颜广祥带着管家下了车,来到小女孩身边。

颜广祥俯下身,发现小女孩十多岁模样,头上飘满雪花,脸上泪水横流。他伸手捏住妇人的手腕,发现早无脉象。

“孩子,你的娘已经死了。”颜广祥轻声说了句。

“娘、娘!”小女孩哭着大叫起来。

寒风一阵紧似紧一阵,林中传来恐惧的呼啸声,颜广祥抬头望天空,天色已经暗淡下来,他动了恻隐之心,对小女孩说:“孩子,天快黑了,这里不安全,我想,先把你娘抬上车,到了前面的汴水镇,找个地方埋了,然后,我再想办法送你回家,怎么样?”

“我没有家!”小女孩小声嘀咕道。

颜广祥愣了一下,说道:“噢,没关系,没关系,先上我家住上一阵,再想办法吧!”

颜广祥安排管家和车夫把死亡的妇人抬起放在车尾,然后,带上小女孩起程赶往汴水镇。

小女孩说她已经十六岁了,可是,长得又瘦又矮,因为营养发育不良,看上去远比实际年龄要小的多。小女孩的父亲是江南荆州人氏,她刚出生不久,他的父亲就撇下她们母子俩,独自一人前往汴京城经商,他这一走,竟然十六年没有音信,于是,她母亲最终决定带着她前往汴京城寻父,谁知母亲却病死于寻亲途中。

这一年,颜昭五岁。

颜广祥当晚便安葬好小女孩的娘。

第二天上午,颜广祥让佣人给小女孩换上一身新装,又梳妆打扮好,便问小女孩有何打算,小女孩跪地哭着感谢颜广祥,表示愿在颜家为奴,以报颜广祥救自己并让死去的娘入土为安之恩。

颜广祥在汴水镇,素有君子之风,不愿乘人之危,便对小女孩说:“孩子,你在颜家为奴,万万不可,我看了你随身携带的官府路引,怎么说,你娘也算是荆州的名士后人,你的祖父还是当朝七品官员,这样吧,我给足你盘缠,你回荆州吧。”

小女孩却倔强地表示,决不回荆州,她想要留下来,以后再到汴京城寻父。

“可是,你连你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只知道名字,这么多年,你爹不联系家里,估计早已改名换姓,在汴京城另谋出路了,或者已不在人世也有可能。”颜广祥劝说小女孩还是回故乡为上策。

“恩人,我和娘一起离开荆州,如今我一个人回去,娘却不在了,让我如何面对家乡的亲人?您就让在您家为奴三年,娘的孝期满后,我再去汴京城寻找爹,如果找不到,我就不回去。”小女孩的态度很坚决。

颜广祥沉默了很久,然后说:“既然你坚决不想回荆州,我就为你找条生存之路,但你在颜家为奴,某家万万不能答应你。我有一好友,在汴水镇开了一家客栈,正巧需要雇人,你就去他那里做几年事吧。”

小女孩拿着颜广祥的推荐信,来到汴水镇上的“悦来客栈”,找到客栈周老板。周老板为人敦厚善良,而且与颜广祥关系十分要好,见到信后,便安排小女孩负责客栈收银。

三年之后,那个丑小鸭似地小女孩,已经变成一个美丽的客栈老板娘,“悦来客栈”也改名为“京玉客栈”,可是,她和周老板结婚后,仅仅过了两年,周老板便暴病身亡,于是,只剩下小女孩孤独一人,经营着汴水镇上的这家客栈,她就是花京玉。

汴水镇遭遇劫难的当日上午,镇上金元坊赌场的老板孙侯跑来告诉花京玉,说是山匪要来洗劫汴水镇,花京玉听后,急忙跑到颜家大院找颜广祥,可是颜广祥送货去汴京城,还未回到家,花京玉便反复叮嘱颜府的管家,早早做好准备。

颜广祥的娘子听到这个消息,吓傻了,不知如何应对,只好祈盼着颜广祥快快回来。

颜广祥的马车到临近黄昏时,才进到镇子,他刚刚走进家门,管家就急匆匆地跑到颜广祥的面前:“颜爷,今天上午客栈的花老板来消息,说今晚山贼要来洗劫汴水镇。”

话音未落,汴水镇的镇头,就隐隐传来一阵阵匪贼的叫喊声……

花京玉从认出颜昭的那一刻起,她就暗暗发誓,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帮他,让颜昭许下自己成为他第一个女人的承诺,那只是花京玉让颜昭不离开自己视线的一种手段罢了。今天,所有的秘密不再是秘密。

颜昭陪花京玉一起喝酒,花京玉向他说起这段往事,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一是想起自己苦命的身世,二是因为没能帮上颜昭的父亲,亲眼目睹了恩人一家血溅汴水镇。

“你说怪不怪,偏偏镇上的禁军进山剿贼,贼匪就乘机下了山。”花京玉叹道。

“姐姐,汴京城有人将禁军的行动告诉了山贼。郭梅曾告诉我,她的官人姚之前行动之前,曾在匪首王涛的桌上,看到过一封汴京城的高官写的信,但姚之前没有告诉郭梅这人是谁。”

“啊!”花京玉失声叫道:“该不会是我的情郎蔡修吧?!”

颜昭摇摇头,说:“唉,现在根本无法猜测是谁,只有匪首王涛知道,要是能抓到王涛,一切谜底就能揭开。所以,我求你找人画像这事,事关重大,还望姐姐能帮我这个忙。”

“你爹对我有救命之恩,如再生父母,来,把这杯酒喝了。”花京玉豪气地举起手中的酒杯:“这个忙,姐姐一定帮你办到。”

喝过酒后,颜昭想起一件脸红的羞事,便小心翼翼地问花京玉:“京玉姐,那你以前让我许下的承诺,说是要成为我的第一个女人……”

花京玉“咯、咯”地大笑起来,她打断颜昭的话,说道:“跟你开着玩笑呢,姐姐怎么会这么自私?姐姐只想告诉你,有任何事,只要姐姐能办到的,你都来找姐姐。你还年轻,以后,你喜欢哪个女子,就由着自己的心吧……”

花京玉说完,忽然觉得颜昭此时问这话,意味深长呀,便放下手中的酒杯,凑近颜昭的耳边,悄声地问:“告诉姐姐,你是不是遇上心动的小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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